第2章 皇上要凉
杨杰话音一落，便听见‘啪’的一声，一盏酒杯被王承恩不小心撞落到地上。
意识到事态严重，王承恩急忙向朱由检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朱由检此刻却恶狠狠瞪了王承恩一眼，没心思斥责，连忙向杨杰询问。
“掌柜此言何意？为何认为大明会亡？”
杨杰微微一怔，内心忍不住吐槽。
这厮怎么变脸这么快，刚才不还是咱俩一致认为的吗？
是我误会了？还是你小子半路跳车！
杨杰默默看了眼朱由检，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当今圣上马上就要驾崩了！”
啪！
一声脆响。
斟酒的酒壶被王承恩不小心撞落在地上。
杨杰、朱由检二人目光瞬间投了过去。
王承恩注意到两人投来的目光，慌忙将头低了下去。
这是他能听得话吗？！
当着一个王爷的面说他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要驾崩了，那跟茅坑里打灯笼，找x有什么区别？
此刻，王承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或者，朱由检把他安排到门口去守门……
总之，他不想因为听见这事后回去掉了脑袋！
朱由检冷哼一声，逐渐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杨杰，一字一句，声音冰冷的问道：“掌柜，妄议圣上，那可是要杀头的！”
杨杰不以为意，捏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难道公子就没有发现，这顺天府的守兵比起往日来多了不少吗？”
守兵？
朱由检眉毛一挑，内心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来。
今日出宫，一路上他的的确确看见了不少守兵。
尤其是平日里只会在皇城周围巡视的侍卫，如今更是每隔两条街就能碰见。
期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这小掌柜一说……
朱由检面色冷峻，继续追问道：“即便如此，掌柜也不能说圣上即将驾崩吧，莫非是有什么证据不成？”
“证据？”杨杰淡淡摇了摇头。
“公子难道不知道三天前圣上不小心跌入护城河那事？”
“尽管有圣旨昭告京城百姓圣上无碍，可这越发加强的兵力不是在昭示着圣上时日无多吗？”
“不然何故增加这么多守卫，预防贼子吗？可笑！”
朱由检沉默。
三日之前，他皇兄朱由校外出巡视归来时，乘坐的马车忽然失控，直直冲入顺天府的护城河内。
尽管立即有锦衣卫展开营救，但仍然为时已晚。
朱由校呛水过多，昏迷不醒。
一直到今天，他去宫里探望的时候，仍旧没有见到朱由校。
霎时间，一股隐忧笼罩在他的心头上。
“圣上龙体只是抱恙，再过两日必然好转，大明何至亡国！”朱由检仍不死心的开口。
说他皇兄会驾崩，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尽管情况很不乐观……
“心里明白就成！”杨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另外，大明已经有灭亡的征兆了。”
“你看那流民乞丐，最近是不是愈发多了？”
朱由检的目光顺着杨杰手指的方向看向门外，一群又一群的流民乞丐聚拢在一起。
“确实多了不少。”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
平日里他到这小酒馆来，其中目的便是为了考察百姓生计究竟如何。
他想亲眼看看，在他皇兄的治理下，这大明百姓的日子过得是苦还是甜。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的心逐渐凉了……
“还有天灾！”
“我听说济南、登州、平阳等地都爆发了或大或小的寒灾。”
“多数百姓在当地活不下去，逃往了其他地域。”
尽管杨杰声音平静，可在朱由检听来，丝毫不亚于天雷作响。
寒灾？
他怎么没有收到这类的消息！
眼前这名掌柜是如何得知的？
“掌柜是如何得知？”朱由检端起酒水，声音透着疑惑。
“而且，就算是有寒灾，也不能代表大明将亡吧。”
“往前数上几年，大明寒灾、涝灾、旱灾不断，可大明不依旧好好的吗？”
“那是以前！”杨杰沉声道：“以前朝廷尚能勉强调出钱粮安置灾民，但如今呢？”
“别说拿钱粮安置灾民了，恐怕就连边军的军饷都发不下去了吧。”
朱由检眼光一寒，周身止不住散发出一股杀意。
先前他曾派人暗中调查过这名掌柜的底子，调查结果显示杨杰的的确确是一名普通百姓。
可一个普通百姓怎会知晓这么多东西？
这事除了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鲜有人知。
就算是猜的，也不能猜到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吧！
杨杰端起酒杯看了朱由检一眼，见朱由检迟迟不肯开口，他继续道。
“这还不是全部，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朝堂贪官污吏横行，党派攻伐不断，鲜有为国为民的好官。”
“如此问题之下，大明怎能不亡？”
朱由检沉默了。
虽然他此刻很想去反驳杨杰说的话，但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天灾不断，人祸不止，国库空虚，党派林立……
每一条单独看来都不是大问题，只要处理得当，都能够迎刃而解。
可问题在于这些问题是同时出现的！
朱由检细细回想，每一个王朝灭亡前，以上因素至少占了三个！
可如今大明实实在在的占了四个！
若说刚才他还不信大明要亡，如今由不得他不信。
“杨掌柜眼慧眼！”朱由检朝着杨杰微微拱了拱手。
杨杰见状，收起先前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他盯着朱由检，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与我共谋一番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