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这身装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一身黑衣不但不能藏于人海中反而是更显眼了。
路人一眼就能发现，好人谁穿着全副武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反派的黑色。
这回他身边少了两个跟随的壮汉只身一人就更可疑了，虽然穿街过巷走得都是小路，但人们的目光几乎没有错过他一次，头跟着他的方向转。
昙把头顶的帽檐压得很低，黑色外衣的领子立着，加上大框墨镜，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伪装”下。
露出的部分面容形如枯槁，高高的颧骨，脸颊向内凹陷着，比之前更加瘦弱，手背上的褶皱像是被吸干了水分，壮年身体一下子就老化得离谱。
“都看什么看？”
“这帮无知的老百姓就是爱操心别人的事。”
昙心里很不爽，感觉自己被监视了一路，殊不知是他自己心理作祟外加打扮确实异于常人，很多人从他身边经过后都会回头指指点点。
“得到的情报是在出海口，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帮祖宗天天惹祸需要别人擦屁股。”
昙几经周折来到了海边目的地，确认安全无人开始破口大骂。
“还有那个叫秦什么志的！”
“刚来没几个月，居然在组织里能享有特权了，别再是引狼入室搞得最后全都得完！”
他愤怒地将一块石头踢到了海里，没有溅起一点水花正如他目前在组织中的尴尬地位，原本是个小头目养尊处优还能装装逼，现在不仅要出外勤根本没人正眼瞧他了。
昙的能力在绝对力量面前不过是“可爱”的小把戏，顶多欺负欺负普通人。
“他奶奶的！”
“就是从这个秦甄志开始，老子就一直走背字！”
“那个尤希望和郑毅更是让我差点被组织抹杀，成为一条丧家犬！”
昙望着大海，海风吹来脊背发凉…
“郁郁不得志的人啊…”
“那种恨…我也懂得。”
声音是从昙的身后不到半米传来的。
“！！！”
“谁！？”
“你是什么人？！！！”
昙吓得连连后退，他是出了名的胆小谨慎，神经里刻着危险雷达，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提前预警溜之大吉，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人摸到了身后还浑然不知。
论身手打架如果正面对决他甚至打不过一个女人，出其不意耍手段才是他的制胜之道。
“一个同路人罢了。”
“咱们两个来这里的原因也许是一致的。”
那人双臂张开往后退了几步作为缓冲，也让昙知道自己对他并无恶意。
“什么原因？”
“我可不知道，大爷我就是来海边吹吹风散散心。”
“别来搭话！”
昙虽说没什么实际的战斗力，但也是老江湖了，不是一吓唬就什么秘密都秃噜出来的，他用手托着眼镜准备随时控制住对面的不速之客。
“放轻松，紧张什么？”
“我就是来聊聊天的。”
“你口中所说的组织是什么？我还挺感兴趣的。”
那人丝毫不惧昙表面上的恐吓而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什么狗屁组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昙后悔在外释放内心积怨的情绪了，心里有些动摇对面的人能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就说明水平不在一个量级上。
如果他想做掉自己，随时可以动手，现在他有问题就说明是安全的，对他还有价值。
“呵…”
“我都听得七七八八了。”
“能有你这种成员的组织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那人嘲讽昙的同时还顺嘴贬低了这个神秘组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昙嗓门提得很高，向对面的人吼着虚张声势，现在身边少了保镖不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只能靠自己硬撑场面。
“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来着。”
“组织里面派来试探我忠诚的吗？”
昙觉得对面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万一是组织上面的人来考验他，自己这边泄了密说什么坏话可就真没戏了。
“我这是在给你一次翻身的机会。”
“要不要随你。”
“和我合作就能让你扬眉吐气地把那些让你受辱的人踩在脚下。”
对面的人三言两语就戳中了昙的心窝窝，这正是他目前想要的，出这一肚子的恶气。
昙面对足够的诱惑把手放了下来又警觉地抬起扶额尽可能不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可是他这时心已经乱了。
“我是有诚意的。”
“咱们有共同的目标。”
“至于你那个什么组织，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与我无关。”
对面的那人趁热打铁，看样子目的很明确，并不像是来套话的，对于组织不过是偶然听到作为一个切入话题的开场白。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的目标又是谁？”
昙一听不是冲着组织来得那应该不会是考验忠诚的那一趴，能让他翻身的机会昙自然是愿意冒险一试的，自己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继续下去也没什么盼头，不如暗地里搏一把。
“你看这是什么？”
那人拿出一张照片让昙仔细看清。
“是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
昙终于想起对面这个人是谁了，他见过不止一次，当时觉得不是重要人物就被忽略了。
“嘘…”
那人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信息差。”
“咱们三方之间两两相交，都有各自的关系，只不过他不知道你我相识。”
对面的人一脸平静，从最初就没有表情上的波澜，就是这样的人才难以琢磨。
“你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还有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站在你这一边？不怕我泄密？”
昙要了解清楚，判断站在哪一方对自己有利，即便是合作他需要更多的谈判筹码。
“你不用问得这么清楚。”
“因为你会屈服于我的力量。”
那人说罢，两人相隔数米远，昙的身体与脚下的影子分开。
“喂！”
“你要做什么？！”
“放我下来…”
昙的双腿无助地在空中胡乱地踢来踢去，他那点力量毫无作为。
“要不要跟我合作？”
“回答是或不是。”
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昙陷入恐惧之中。
“是…是！是是是！！！”
“求您放我下来…”
昙又一次最近也不知是第几次体会到阎罗地狱的濒死感了，精神早就被摧残的千疮百孔，屈服已然成为习惯。
咚…
昙直接双膝跪地，落到地面上。
“我不止有能力让你屈服，还会给你找回失去的尊严。”
“你的组织能给你吗？”
“他们拿你当人看吗？”
“把你当耗材还是合作伙伴？”
那人连续三个反问在昙的心中有着明确的答案。
“不能…”
“不当…”
“耗材！”
昙真是压抑得太久了，机会千载难逢，给自己某一条出路里外都不亏。
“要怎么合作？”
“我根本打不过他们。”
昙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十分透彻。
“提供情报就可以了。”
“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亲手消灭他。”
那人留下联系方式让昙牢记，定期汇报最新消息后就离去了。
昙慢慢地从地上起身，一团火从他的胸中燃起…
“羞辱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拍打在海岸上，如同平日一样潮起又潮落。
渔民有刚登船出海的，也有赶个大早满载而归的，也有一些图个新鲜跟船体验的人们。
“郑队，这么等下去不是个事儿！”
“要不我下海游进去看看。”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齐高达一张嘴就是吉祥话，郑毅都不知道怎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