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脑中凌乱理不出半点思路，也不知何从说起。
终究一声叹息，淡淡道：“将军，妾身别过。”
说罢，毅然迈开步子。
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该就此消散了。
然而，刚刚踏出不过十步，身后突然传来南晋的声音。
“燕儿。”
轻轻的两个字犹如一道重击打在她的心尖上。
她不由停住步伐，脑中回荡的都是那两个字。
“珍重。”
千言万语仿佛都汇聚在这一句话上，她心神一动，竟已是满眼泪光。
燕儿……燕儿……
杨燕婉，十七年前名动京城的名字，她险些要忘记了。
原来他一直记得，那个曾经固执地跟在他后面的女孩，那个叫做“杨燕婉”的女孩。
我以为我能一心摒弃往事，重新生活，原来只是一派痴心妄想。
无论曾经如何生疏、渐离，我却还是会缴械投降，放下所有尊严，却只因你一声“燕儿”。
或许这份相思，将永远深埋入骨。
她扬起头，恰时风采依旧的面容上滑过泪痕，却也只是迎风而行，不再回头。
这是她在他面前，最后的尊严。
清晨的街道上弥漫蒙蒙雾气，那个身影渐行渐远，向着远方离去，消失在视野中。
杨氏的离去是静默的，府中上上下下无一人送行——她刻意避开耳目，丑时便起身。
南晋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身边空荡荡的，两袖清风在身侧摇摇摆摆，一瞬间好像周围的余温都褪去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他猛然回想起了当初连翕和他说过的话。
“南晋，天命难违，可总会有些人想要为自己搏一把，不惜抵上自己的性命。我认识这样一个人，她好强好胜，却拥有一颗常人少有的宽广心怀。从我被她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誓死效忠，永远追随，她要死，我绝不独活；她要逆天改命，我愿替她铲除障碍。”
回忆起她说话时的神态，明明是柔和的五官，却透露出绝对的坚定，眼底寒芒中折出无人可逆的决绝。
他难以想象那个人对连翕是怎样的存在，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实现她的愿望。
这样一种执念，让他开始动摇。无情如你，也有那样一个人值得为之豁出性命。
所有的疑惑迷茫戛然而止，他收敛起眼底的落寞，转身走入府内。再是一片清风，将军府的清晨一如往常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待南晋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远处几棵老树后走出一人，对着府门前的空地思索。
杨氏悄无声息走了，这是南笙意料之中的事。她知晓杨氏是个明事理的人，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却没料到南晋会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不过这个意料之外也让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或许连翕的往事，她可以从南晋周围入手。
南笙松口气，只觉有些疲惫。
刚才未免被南晋发现，她躲得远远的，又敛住气息。毕竟她现在这一身莫名多起来的修为来路不明，可不想因为这个被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