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君只是静默着看她的脸，无声之中不由自主向前踏近一步。
一双深邃眼眸摄人心魂，对视南笙的双眼，仿佛有万千思绪飘涌而过。细而长的睫毛朦胧他眼中的情绪。
“你……”他顿了顿，蓦地抬起眸子。
“你，讨厌魔族吗？”
南笙未料到他半天只憋出来这样一个问题，不假思索反问：“魔族？”
片刻的停顿，“魔族啊……”她恍然轻笑，“世人对魔族避之不及，惧怕魔族的传说。”
话落，星宿君默默垂下了头，失落无比。
下一秒，南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我不讨厌魔族。”
星宿君抬头，带有错愕的目光看向她。
正视他些许诧异的眼神，南笙淡笑：“或许世人不喜魔族，我曾经也这般认为，但现在却与往常不同了。”
“我也被大家讨厌，受到无数猜疑背叛。我的确不够好，但我不会讨厌自己。”
“是非对错，世人评判。但真正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人们总会被外界风向引导，听从那个众人认为的答案，无论对错、是否遵于内心，只要自己的想法与周围人一致，那便是正确的。”
魔族啊，亦是如此。
魔与神自天地初起时便存在，一个圣洁光明，一个背负千古骂名。
然而数万亿年的从前，所有对错是非无人能够证实，甚至连他们的存在至今都无踪迹可循。
这样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被人们以闻风而起的谣言伤害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听起来可笑至极，却都是真理。
还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的真理。
南笙为此感到惋惜。
倘若世间没有这样多无风起浪的跟风者，或许这个世上背负着许多千古骂名的罪人，都不会存在了。
这样看来，她与魔族，倒真有几分相似。
真是年纪大了，思想都不一样了。
不再讨论如此具有深度的问题，只觉得两人仿佛时代老气横秋，实在没意思。
为了强行转移话题，南笙脸上立刻展现单纯的笑容，道：“对了，刚刚在藏宝阁，多谢你帮忙，不然我可能就被建安王一掌拍死成肉泥了。”
显然看出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星宿君并没有戳穿。
只是在听闻南笙刚才的道谢，突然愣了愣，脸上的面色有些小情绪。
“帮你的……不是我。”
他自知。方才南笙与建安王交手时，那一拳轰下来足以将南笙轰成渣，一定有人暗中相助。
不是星宿君，只可能是另一人——
九漾。
两双眸子中，都映上了不同情绪色彩。
南笙尴尬。但心中更深处的，是一股莫名升起的情愫。
“这样啊……”她忽闪的眼睫躲避星宿君的注视，“九漾还在藏宝阁内，我先去找他，你就先回去吧。”掉头，逃也似地跑离那人的视线。
焦灼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身上看出个洞。
灿若星河的双眼，仿佛遮掩上了一层暗淡的光。
“九漾。”
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抛下所有人、所有事，不顾一切跑到他身边。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