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奴婢无法为您梳妆……”
南笙愣了愣，淡淡道：“无妨。今日便不用化妆了。你且帮我梳好发髻便是。”
“是……”婢女执起手中木梳，为她打理这乌黑浓密的秀发。
因为当初的大火，南笙有些许头发被烧毁，如今剪去了那些焦曲的部分，剩下的依旧是黑长直。
经过简单的编饰，南笙的发髻已成。她从柜子里精心挑选出一个发簪插在发髻上，垂下的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就穿那件衣服。”南笙指了指床榻上摆着的衣裳，示意婢女伺候更衣。
婢女乖巧地拿起乘衣的托盘放在梳妆台上，她拿起衣服，顺滑的布料摩擦着垂下，衣裳的全貌就这样呈现在她眼前。
“小……小姐，这衣服会不会太过朴素了？”婢女立刻将衣服呈到南笙眼前。
她不甚在意：“不会，就穿这件。”
听她不容置疑的口气，婢女犹豫了半会儿，还是顺从地伺候了南笙换上衣服。
这料子是极好的，然而上面绣着的花纹却是清淡无比。可是此刻穿在南笙身上竟显得如诗如画，你裙摆上的水墨更显诗意。
婢女诧异地看着南笙，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楞。可是当她看见南笙那半张被绷带缠住的脸，又有些心疼和担忧。
“小姐很好看。”
南笙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反应过来后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有一抹苦涩：“好看……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婢女看不出她的心思，只好沉默不语。
南笙转头看向了镜子，铜镜之中映照出了这半张倾城容貌，可若稍稍转过角度，就会暴露那狰狞的面孔。不过好在有厚厚的绷带能够挡住伤口，否则真的会吓坏旁人。
“你先出去吧。”南笙挥挥手。
婢女听令，俯身退下：“是。若要出发了，奴婢会前来通告。”她走前不忘磕上门。
屋里又只剩下南笙一人。尽管在外人面前她再怎么冷静，实际心底已经是乱成一麻。婢女刚走她便舒了口气，蓦地坐在床上。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对父亲都没有一个概念的人，更不要说体验父爱。
从昨晚开始她就在猜测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是个满脸胡渣的大汉，为人一定粗狂豪迈不拘小节；如果是个身上刀疤无数的男子，必定身手不凡驰骋沙场；若是一身文艺范，定是满腹才华处事刚正不阿。
不管怎么样，这个父亲一定是十分优秀的，否则怎么被百姓敬仰？
更何况他还是南笙的父亲。
越想下去南笙的心情就越激动，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脏在“扑通扑通”跳。
但是下一刻，又想到自己脸上这见不得人的伤疤，南笙抿了抿唇，不由得附上了纱布。
她正要解开，但是刚刚绕开一圈又止住了手上动作，将纱布重新绕回去。
事到如今，南笙还是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容貌，也不愿顶着这个样子与旁人有过多的交谈。就连平常换药时也是亲历而为，从来不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