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有救无类
麻醉医师拿起笔在麻醉记录单上面画着散落的点，接着连接成线条：“宁医生，你要不要先做手术？反正就是把断指接上去而已。”
宁小鹏望着病人离断的2根指头，担心时间太久影响恢复，而且不需要太大的手术空间。他就点点头：“可以。麻师，您怎么称呼？”
麻醉医师在麻醉记录单画上一个圈圈，笑称：“吴信真，你叫我老吴就可以了，大家都这样叫我。”
“嗯，吴老师，那我们开始做手术吧。”
吴信真则提醒巡回护士把显微镜挪过去给宁小鹏。
宁小鹏坐下来，再次消毒病人的手掌和指头，开始默默地干活。他让器械护士来当助手，坐在他对面，帮助扶着病人手掌。
他拿来克氏针和电钻，对准断指钻了进去，然后贴近病人指根。
器械护士害怕起来：“宁医生，你可别钻到我啊！”
“没事的，你扶好给我，我对准才钻，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她颤抖着手，搞得病人的手掌指根摇摆不定：“可我还是有点怕！”
宁小鹏无法让克氏针对准指根，他只好自己来，一手定着病人的指根，一手拿电钻，瞄准位置，就去钻指根的骨头。
随着电钻疯狂地旋转，离断的指头也在飞转，最后克氏针不偏不倚地打进指根。
“给克氏剪我！”
宁小鹏从器械护士手中拿过克氏剪把外露的克氏针剪断，然后就让她捏起伤口的肌肉，充分暴露术野给他继续操作。
他根据前面在虚拟手术间做的步骤，给病人清创、修剪血管与神经，接着就是吻合血管与神经，缝合肌腱与皮肤。
差不多20分钟过去，骨科医生才有恃无恐地大摇大摆走进手术间，盯着宁小鹏的手：“这么快？”
宁小鹏没有理他，因为这种精细手术，容不得分心。他已经将病人的一根手指头接好血管与神经，正准备缝合肌腱和肌肉。
吴信真麻师提醒骨科医生：“快去洗手吧！”
他这才屁颠屁颠地去洗手。
由于病人只是离断2根指头，宁小鹏手法也到位，所以他们花掉3个多小时就接好了手指头。
骨科医生还嫌弃时间太长，伸了个懒腰就吐槽：“啊——做了这么久。宁医生，差不多接上去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认真。等下那台手术，咱们搞快一点，我约了人去白金汉玩。”
宁小鹏脱掉手术衣，丢在角落，这种粗活只能是主管医生来搞，他说道：“断指再植，马马虎虎地搞，就算接上去，手指也没办法存活，最终病人花了钱买罪受。”
骨科医生把手术铺巾扯下，丢在地上，还踢两脚，才抱起来：“帮他们接上去就不错了，当年他们还骚扰过我们！”
宁小鹏没有说话，走出手术间，去洗手，为第二台手术做准备。
当年猴子发难，已然过去。现在面对的是两个断指的病人，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工，都是贫苦大众，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木片厂，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干下去的，工作环境不好，木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和粉尘，机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搬运木头和木片还需要大力气，工资也不是很高。
吴信真经过洗手池，他要到药品间开保险柜拿下一台手术的麻药：“宁医生，别急，我还没打麻药呢！”
“好的。”
宁小鹏洗完手，走到第二间手术间，另一个病人就躺在那里，他闲着无聊就跟器械护士聊天：“妞，我们这里有几个麻醉医师？”
“两个！吴主任和潘杰医生。”
宁小鹏诧异地盯着她，她在摆放器械。原来吴信真是麻醉科手术室主任，刚刚还喊他吴老师，幸好没称之为老吴。不过，才两个麻醉医师，这也太少了吧？
这个时候，吴信真主任带着麻醉药品进来，开始给病人打麻醉。
器械护士用卵圆钳打开有血污的布包，数着里面的手指头，1、2、3，她再观察病人的手掌，手掌只有拇指是完好的，也就是说少了一根离断的指头！
宁小鹏也发现了问题，他试图跟病人沟通，询问他还有一根指头在哪里。
病人痛楚地瞪大眼睛，想微笑但又笑不出来：“你……好！你……好！”
“你好！你的手指头还差一根，你有没有拿来？”
病人依旧念着：“你好！”
看来，病人只会简单的个别词语。
宁小鹏就问吴信真他们：“你们谁会说他们的话？”
大家纷纷摇摇头。
巡回护士告诉宁小鹏：“我感觉他讲得有点像方言，我有同学是讲方言的，听上去跟病人讲的有些像。”
“那你会说吗？”
“我只会说痛不痛。”她说着就靠近病人，问病人：“因姆因？”
病人露出笑容：“因呢！”
宁小鹏马上问巡回护士：“他说什么？”
“他说痛。”
吴信真一边打麻醉药，一边笑道：“看来还是有相通的语言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小鹏马上打电话给农依婷：“依婷，有空吗？”
农依婷可兴奋了：“有呀！呵呵，我今天休息班，你想约我啊？”
吴信真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一眼宁小鹏，就笑起来。
宁小鹏略有尴尬，但是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他告诉农依婷，他现在遇到言语不通的医患情况，需要她帮忙问点东西。
于是，宁小鹏就开了声音外放，他把话告诉农依婷，让农依婷翻译，病人就会回答，她再翻译成普通话。
经过七八分钟的交谈，大家终于知道，病人来到红牡丹医院已经将4根指头全部交给骨科住院部的护士。
也就是说，是护士搞不见了1根指头！
宁小鹏挂断电话，马上去找骨科医生，把情况告诉他，让他叫护士寻找那1根遗失的指头。
骨科医生还不乐意：“叼！搞什么飞机！缝完这4根指头，都要到三更半夜了！”
宁小鹏则说：“三更半夜也得做，病人来到我们这里，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背景，我们就得负责到底，你快打电话回科室，叫护士快找找那根指头！”
他不耐烦地拨打电话，用骂街的语气吼对方，对方慌乱地挂断电话。
麻醉已经打好，宁小鹏带着骨科医生去洗手、消毒，手术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