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夸自己啊，祝溪闻缓缓松了口气。
下一秒。
“那接下来就让祝溪闻同学上台发言，分享一下自己的学习方法，来，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雷动。
祝溪闻：“……？”
关键是，那些解题思路都是高清规用铅笔给她写的呀！
祝溪闻就是想着这是个作业，图方便就没擦掉高清规的标记。
没想到——
知道内情的原甜笑得直不起腰，一边笑一边鼓掌。
祝溪闻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得像绑了两百斤的石头。
祝溪闻看着讲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
“呃……我的学习方法是，天道酬勤。”
祝溪闻硬着头皮，艰难地扯了几句废话，将写语文作文时信口开河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多思考，多做题……最重要的是，可以和身边的同学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祝溪闻讲述的语调不急不缓。
显然已经唬住了大部分的同学。
“我的学习方法就是这样，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雷动，数学老师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满意。
祝溪闻悄悄地吐了口浊气，终于安抚住了躁动的人群，这才走下讲台。
下课后，居然真的有不少人拿着习题过来问祝溪闻。
祝溪闻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能给人家讲题目了，还能讲得清清楚楚，有问有答。
看着对方了然的表情，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原来辅导别人学习是这种感觉啊。
祝溪闻不禁想到，那高清规辅导自己一定很有成就感吧，毕竟自己和他一比就什么也不会。
问题目的同学前脚刚走，后脚原甜凑到祝溪闻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讲话的方式好像高清规啊？”
祝溪闻歪了歪头，有点疑惑。
“怎么说？”
“发言的语气啊，停顿的方式和高清规开学时的发言简直一模一样，刚刚你给别人讲题的时候也是。”
祝溪闻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于是很文艺地扯了句俗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甜伸手去摸祝溪闻的抽屉，果不其然能摸出一袋还没开封的果冻。
“别尬黑，宛宛类卿罢了，你是高清规的低配版替身。”
“谁要当他的替身啊！”祝溪闻哼了一声：“我们明明是互相影响，共同成长……老师不是还说了，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原甜拆开果冻吃了一口，含糊道。
“那你高二有什么打算嘛？我打算去文科。”
“我想去理科，以后选专业还是找工作都很好找……但是吧，就感觉自己理科成绩不高不低的。”
“高清规不是还在给你补习嘛？”
“他是给我补习。”祝溪闻十分幽怨的叹口气：“他说我这不叫补习，这叫女娲补天。”
原甜发出爆笑，立刻捂住嘴，但怎么忍也忍不住。
祝溪闻翻了个白眼。
“想笑就笑吧。”
“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觉得，高大学霸还会开这种玩笑啊，看来，他对你的水平做出了很贴切的评价啊。”
“我高二要是能去理科重点班就好了……”
原甜擦了擦自己笑出的眼泪。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我在自言自语。”
祝溪闻耸了耸肩，翻开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
下一节课是物理，公认讲课最无聊的老师。讲话的语气既小声又没怎么起伏，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人形催眠师。
祝溪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拿着风油精涂了涂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高清规现在做什么呢，像他这样的学霸，一定是精神抖擞地好好学习吧。
事实上，一墙之隔的高清规正在难得地走神。
心思全都在昨晚上深夜拜访的不速之客上。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一个想法在脑子里缓缓成型。
这个猜测使高清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俗话说，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以至于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高清规扫了眼黑板，思考了几秒便给出了答案。
物理老师向来喜欢他，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摆摆手就让他坐下。
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到了下午放学。
祝溪闻在高清规的指点下写完作业，拿着课本在旁边背书。
高清规想着要写作业，翻找书包的时候才想起来作业他早就在下午自习课上写完了。
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到一个路口就要分开了。
夕阳下，照出两个人的影子，祝溪闻欢快地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祝溪闻好像永远没有烦恼。
祝溪闻逆着光，扬起手挥了挥且当作告别。
阳光很温暖，却照不进他的心底。
这种恐慌的心神不宁一直持续到高清规回到家中。
保姆来替他拿过沉重的书包，他却看见玄关处有一双陌生的皮鞋，鞋柜上还有一包新开的烟，和车钥匙放在一起。
趁着保姆转身的间隙，高清规将那包烟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哎呀，终于回来了，快点来吃饭。”
从屋内走出来的常敏和平常的母亲不一样，她今天特意化了妆，涂了柔和的粉橘色口红，隐约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姿。
深夜前来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也会涂这么鲜艳的口红？
“妈，你怎么……”
“嘘。”常敏止住他的话，“你爸爸今天回来了，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我现在就让保姆给你热菜。”
走进客厅，高清规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高峦，这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比他记忆中的父亲更胖，隐约可以看见衣服底下的啤酒肚。
保姆把饭菜端上桌，高清规在餐桌上吃饭，高峦和常敏在沙发上聊天，乍一看还真是原来那个温馨的三口之家。
“清规前几天还一直念叨着爸爸，今天就见到你回来了。”
常敏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带着讨好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
高峦皱着眉应了一声，想去找自己的烟，没找到，于是又开了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