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原每次直视范捕头的眼睛，内心深处的负罪感便滋生出来，情不自禁想要说实话，但这个实话却让人没法相信。
对此，秦斯原也很头疼。
范捕头眼神凌厉，仿佛刀锋一般戳到人内心：“死者身份。”
秦斯原：“我只知道他叫玄戈，曾在陈记棺材铺买棺材想安葬父亲，还跟棺材铺老板吵了一架。”
“陈记棺材铺陈万金？”范捕头显然有所耳闻。
“嗯。”
范捕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最近陈万金涉案较多，但每一桩都被压了下来。
思虑片刻，范捕头问：“死者跟陈万金可认识？”
秦斯原想了想：“应该……不认识吧。”
“应该？”范捕头似是不满意这个回答。
秦斯原苦着一张脸，他也不知道两人认不认识啊。
还是穆尔插嘴，才把范捕头的注意力带走：“死者玄戈是苗疆细作。”
……！
范捕头拍案而起：“当真？”
穆尔淡定地点头。
“欺瞒捕头办案，你可知什么下场？”
穆尔：“玄戈亲口所述，若是问责，也该是他。”
范捕头不明白，为什么玄戈要承认自己苗疆细作身份，还有，玄戈和陈万金两人有什么关系。
“范捕头，你似乎问错了人。”
范捕头看着穆尔云淡风轻的模样，对穆尔的好奇多了一分。
“昨晚，你们在那里，做了什么？”
穆尔据实回答：“在长安城外小树林里，跟陈万金聊天，我们相谈甚欢，聊到深夜才分开。”
范捕头警惕地目光扫过穆尔：“你和死者的关系？”
“他求我办事。”
“可有人证？”
穆尔：“有。”
不止范捕头吃惊，秦斯原也吃惊，哪里来的人证？
穆尔不疾不徐地说出路人名字，她跟玄戈相识，是通过路人牵线搭桥，连夜探棺材铺一事都交代得干干净净。
“私闯民宅，你可知罪？”
穆尔冷笑，声声冷冽：“我还要问下范捕头，陈记棺材铺只给孩童做棺，棺材里藏了许多孩童尸体，陈万金之女陈翩翩被困将军府，陈翩翩孩子死于非命，陈记棺材铺吴掌柜吴庸客死异乡被抛尸乱葬岗。”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衙门可知情？”
“若知情不管，是否罪加一等？”
范捕头被问得哑口无言。
长安城衙门办案，一向公平公正，但某些案件确实有失公允。
范捕头前两年一直在六扇门，最近才回长安城衙门，之前案子他也听说过，找过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强行摁下，并说已经结案。
面对穆尔指责，范捕头不敢拍胸脯保证，其中一定没有冤案。
穆尔声音极淡，但话语中的威严不减：“办案抓人是衙门的事，可别让普通老百姓替你们操心。”
范捕头被说得心里不是滋味儿：“那是自然。”
“我还有事。”穆尔朝秦斯原眼神示意。
“好。”
*
秦斯原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好奇地问：“穆尔，你怎么不害怕的？”
“怕？”
“范捕头的眼神，你不觉得像是蝎子一样，毒的吓人吗？”
穆尔：“你想多了。”
……
行吧。
唐九洲见穆尔出来，迎了上去：“可有刑讯逼供？”
“没有。”秦斯原宽慰道：“就是随便问了几句。”
唐九洲这才放心。
穆尔等人离开拥挤的悦来客栈，行走在繁华的长安城街道，还未走远，就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住。
领头的那名捕快穆尔在流试现场见过，捕快高举佩剑：“拿下。”
转眼间，秦斯原失去人身自由。
穆尔闪身躲过。
唐九洲道袍一挥，拂开两名动手的官兵。
其他人却没这么好运，何琳直接一鞭子扫倒一片人。
秦斯原：“……”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捕快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百姓，拔出长剑高声道：“我乃奉命抓人，尔等不要顽抗。”
“奉谁的命啊？”秦斯原太难受了。
捕快尊敬地说：“当然是知府大人。”
玄戈刚死，这么大抓人阵仗，不像因为玄戈。
穆尔转了转思绪：“带路。”
捕快前方带路，穆尔等人在后面跟着，引起长安城居民讨论。
大堂威严，长安城知府高坐公堂，表情凝重，眉毛皱成一团，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
何琳吐槽：“装模作样。”
秦斯原：“嘘！”
可别让那位装模作样的知府大人听到。
长安城知府官职乃是虚职，主要负责长安城治安，由于有盘踞多年的六扇门存在，衙门存在感并不高，更别提这位能力不算强的知府。
范捕头的声望都比知府大人强。
穆尔懒懒地回应：“穆尔。”
“穆尔，你可知罪？”
“何罪？”
知府探头说道：“有人举报长安城内孩童失踪是你们四人所为，还把孩童尸体藏在陈记棺材铺，本官已查明案件真相，确系你们四人所为。”
“胡说八道。”何琳听不下去：“哪个王8蛋举报的？”
知府拍了下惊堂木：“公堂之上，休得大放厥词。”
何琳笑，刚欲说话被唐九洲拦住。
“大人有证据吗？”唐九洲不愿和衙门起争执。
知府示意：“把人带上来。”
脚上戴着脚铐的路人衣衫褴褛地走过来，发丝也变得凌乱许多，跪在地上眼神呆滞。
路人出现，穆尔眉头微蹙。
知府让路人把前因后果全部说清。
路人呆呆地把如何去陈记棺材铺偷东西，如何遇到穆尔她们交代的干干净净，顺便还泼了盆脏水，说亲眼看到穆尔等人杀死了那些孩童。
穆尔注意到，路人虽表面看着精神状况不佳，眼神呆滞，但说话过程中，逻辑通顺，条理分明。
秦斯原生气地说：“你怎么能张嘴说瞎话呢？你还有没有良心？”
被质问的路人低垂着头。
知府大人清了清嗓子：“长安城孩童失踪乃是大案，你们四人团伙杀死这些孩童，其心可诛。”
“本官决定，赐予你们四人死刑，明日午时问斩。”
？？？？
秦斯原：“大人，案件还没审清楚啊？”
“依本官看，此案再清楚不过。”
“我们没有杀那些孩童……”
然而知府大人却不乐意听解释，一旁的师爷将认罪书递过来，抓着秦斯原的手就欲摁手印。
秦斯原挣脱着。
唐九洲最不喜跟官府打交道，颠倒是非能力一流，他一把拽过秦斯原，目光怨念地看向高堂。
见这群人不服管教，知府大人怒目而视：“来人啊，上刑！”
捕快拿着夹棍铁链等，看起来像是想屈打成招，关键还是先定罪，再招供，办案流程乱到惊人。
唐九洲挡在秦斯原前面，准备着随时出手。
穆尔淡淡地开口：“陈万金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