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现代修仙界的真实构架
巡洋舰穿梭在亚空间之中，白色的云雾翻涌不休，似乎静谧不动的宇宙在难以感受到的地方不断演变、扩张、旋转，人类的思绪在另一个时空中流淌，近乎无尽的灵气如血液般撑起了修仙者的星海，将时代的脉络刻入历史的长河。
这一天，血仙剑宗在紧急动员内部物资开始布防，虫族以巨大的代价延缓天师道和沉默者的进攻，灵宝天宗和星联的联军一面快速接近天师道，一面准备攻破白虎星系的防御，烛龙销声匿迹，玄牝教育到处呼吁不要擅动干戈。
也是这一天，顾子澈在校对明日的作战计划，王继向最高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星联的一万亿投资刚刚到账，东雅急急忙忙赶去天狼星系，白弦在进行基因技术的临床试验，阴玄在努力对外宣传，而当初那个有些内向的小女孩温芸则成为了他的助手，负责整理越来越多的文件和各地报告。
天尊掀起狂澜，世界无声运转，文明举目看去，士兵尸横遍野。
此时位于和平星域的人们还对一切毫无所知，只是从新闻上看到哪里又在打仗了，但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死的也都是些屁民，而被战火焚烧到的地方，人们也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冲突，很快就能恢复和平。
甚至连高层的天尊们也普遍认为，只要始作俑者的道衍天尊停下自己搅乱一切的脚步，修仙界还能回到之前那种和睦且幸福的光明日子里，天师道签个条约，实力排名掉个几位，和星联抢一抢最弱七大宗的名号，事情差不多也过去了。
但依旧有少数人隐隐感觉到，那种如死水般平静的日子和坚固的枷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天尊可以引起战争，但烧遍星海的战火却已演变成天尊都控制不了的可怕怪物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
顾子澈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在难得的闲暇时间里以一个更广的视角俯瞰剖析如今的局势，忽然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天师道为什么要打虫族？这个问题在人们发现血仙剑宗举家搬到虫族时就已经恍然大悟了——这是要两个都打。
但这种涉及全宗存亡大事的决定，真的会让天师道知道吗？顾子澈对此存疑。
而就在他复盘整个局势时，一个猜测忽然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天师道在进攻虫族时，或许根本不知道血仙剑宗的搬迁计划，碰到血仙剑宗属于意外之喜，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吞并虫族。
之所以这么做，哪怕吃力不讨好也要覆灭虫族，就是为了彻底搅浑局势，让各大文明入场，让战局走到不可抑制的那一步，动摇整个修仙界维系了三千多年的支柱。
关于“当代修仙界是以什么维系的”这个问题，通常人们的答案都会是“七大宗”“天尊”或者“种族”等等，但就顾子澈而言，“商业”这个词在其中的比例会非常之大。
从星元13世纪起，整个修仙界从扩张转为和平发展，商业活动渐渐兴起，当时灵宝天宗还只是七大宗垫底的几个宗门之一，借着垄断70%仙器交易的特长，联合天箓谷和玄牝教育，签订了“修仙界星海市场协定”，共同建立稳定的、以三家为主的资本市场。
这一举措的眼界超越了其余几大老牌宗门，借着市场稳定的东风逐渐发展，扶摇而上。
虽然修仙界没有明文说过这个转折点，但顾子澈认为，【修仙界星海市场协定】签订之后的修仙界，完全可以称之为“后星元时代”，也就是人类停止开拓，发展商业并逐渐形成七大宗垄断的赛博时代。
而在之后的三千多年里，灵宝天宗逐渐占据三家的主导地位，在26世纪的商战中彻底打断了天箓谷的脊梁，让其成为了自己的小弟和永久中立宗门，再也没有任何野心，又在后来漫长的时间里碾压了玄牝教育，独掌了整个修仙界绝大多数的市场。
直到如今，灵宝天宗的影响力渗透进每一个宗门、每一个修仙者的方方面面，任何人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套商业体系，离不开灵宝天宗。
哪怕是与其敌对的天师道，在遭到灵宝天宗的制裁后也要损失惨重，逼得道衍直接换家——本土不是不想守，是实在没法守，几下制裁直接退回原始时代，这谁受得了。
因此，商业才是构建这个时代的真正骨架。
横跨五个河系的市场以金融手段将每个修仙者融为一体，不可能有任何一个脱离了现代社会的修仙者或者宗门。
在这个时代里，是没有太多种族认同、亲族认同和文化认同的，串联起每个人的，只有市场。
客观上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当年灵宝天宗的话事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为迈入星海的修仙界搭建了一个可行的体系，防止修仙界因漫长的行政管理距离而分裂或者崩溃。
如果不是其余几大宗有天尊这种超强战力，换了别的没有灵气的宇宙，灵宝天宗早该靠着商业一统修仙界了。
因此，想真正挑战灵宝天宗的权威，不只要从正面战场上击溃它，更应该击垮它构建的现代修仙界社会体系，否则只要这个商业体系还在，灵宝天宗就能通过金融手段不断向整个修仙界吸血——在花光最后一枚六大宗的星币之前，灵宝天宗决不投降。
道衍的选择是——打一场前所未有的超大规模战争，一场波及了所有已知文明的战争，用战争的纷乱和风险击溃金融市场的信心，导致大规模通货紧缩和低投资欲望，搞乱如今繁荣的经济体系，而后在乱中取胜。
顾子澈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这是只有站在放眼宇宙的视角上才能想清楚的大局，他见过道衍的至人天境，他不相信那种人会只着眼于几场战争的胜负。
打虫族不管是亏是赚他都不在意，他要的是摧毁灵宝天宗掌握的现代市场！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星图，上面是统战部刚刚下发的作战计划，喃喃地道：“也就是说……当联军选择战争的那一瞬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后面无非是亏是赚的小事，从大局上来看，他已经赢了。”
战火已经燃起，市场不断缩水，人们愈发不愿投资，而灵宝天宗的制裁也让大量投资者怀疑他们的诚信。
——修仙界大市场在崩溃，那个上下阶级森严的社会也在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