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边
“不介意我向你的眷属问几个问题吧？”
果然，就听到尼法朵拉向他问询道。
理论上她当然也能直接问，但如今身为戴维麾下的受龙翼庇护者，她必须得让对方感受到来自她的尊重。
即便此刻的红龙似乎都还没开始太在意这一点。
“当然。”戴维当即对着不远处正有些怀疑人生、仿佛跟着某个不存在的人自言自语似的第一眷属洛辛德勾了勾尾巴尖。
“吾主。”洛辛德当即离开了神游状态，来到戴维面前单膝跪地。
“你可以问了。”戴维当即对着尼法朵拉扬了扬下巴。
尼法朵拉颔首一礼，当即向这名心悦臣服的蛮子问道：
“关于精灵教给你的‘龙血战士升格仪式’，除了你，还有哪些人知道？”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还有些兴奋的洛辛德当即神情一黯，苦涩的笑着道：
“具体的仪式步骤以及所需材料清单，除了我以外，目前只有我那身为族长的叔叔知道。”
果然......
戴维和尼法朵拉无声对视了一眼。
“说说。”戴维命令道。
就听到洛辛德张了张嘴，继续如实道来道：
“我原本是想要将其公之于众，造福所有高山野蛮人，甚至是我妻子的食人魔氏族。
“如此一来，也许用不上五十年，只要耗费三代人的努力，也许就可以将我们整个高山野蛮人的战力推向一个高峰，自此完全摆脱对高等精灵们奴颜婢膝的现状，完全摆脱为了食物与领地相互纷争的局面，甚至有朝一日，我们高山野蛮人能够齐心协力，反攻新大陆......”
戴维和尼法朵拉默契的露出了笑容。
笑这名蛮子的天真。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不会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因为人性，从来都是自私的。
果然，就听到洛辛德有些沮丧笑道：
“但当我带着它与高等精灵的职业传承，将我的愿景告诉族长时，得到的却是冰冷的斥责。
“他一边让我严守秘密，告诉我如果真的将其公诸于众，得到的，唯有部落间永无止尽的纷争，与来自‘吾父之子们’，不，来自‘野蛮人之子们’的无情绞杀。
“在我叔叔的严厉警告下，我在前往龙巢前都一直处于犹豫之中。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只有周边被我叔叔一同说动自卡特加纳搬离的那几个部落知道这件事情。
“经过山脉南麓那一战，这几个失去大量青壮力量的部落，已经在我叔叔的整合下，渐渐有了融合的趋势。
“按照我叔叔的意思，唯有愿意通过入赘或是以自己的野兽之灵宣誓加入我们部落的野蛮人，才能授予龙血战士的资格，与尝试研习精灵职业与武技的权利。”
听到这里，戴维心里基本有数了。
亏他原先还以为整个旧大陆的野蛮人即将要迎来版本大更新，直接晋升为本世纪末的版本之子了呢。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蛮子不想这么干，而是出现了另一个变数，让他们这群野蛮人们都不得不隐忍发展的变数。
“那什么吾父，呸，野蛮人之子是个什么东西？”戴维直接问道。
已经领受过一次神力燃烧的洛辛德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规避再被劈一次的风险跟自家龙主解释，就听到一旁的绿龙尼法朵拉开口解释道：
“一群以他们的战斗之父神名为称号的家伙，算是一群以部落为单位发展的狂信徒，也是种另类较为粗犷的教会形式。”
即：乌士伽之子！
一经尼法朵拉提示，洛辛德自然打开了话匣子，言语间充满了鄙夷与愤恨：
“这群以神为名的战斗之子几乎把持着与神直接沟通的权利，也近乎垄断了我们整个斯堪尼斯所有野蛮人就职的前路，想要学习‘野蛮人之路’，要么必须直接通过仪式信仰那名伪神，要么以重金贿赂那群贪婪之极的家伙们。
“这群丑陋而短视的家伙，根本就完全不在意我们野蛮人本就羸弱且一直饱受精灵压迫的处境，相比起受精灵剥削，他们更加害怕战争，一场将他们一网打尽丢失手中权力的战争。
说到这里，这名蛮子也开始学会了跟绿龙尼法朵拉一样表忠心：
“有朝一日，我洛辛德一定要彻底根除这帮缠绕在所有野蛮人身上吸血的腐败根须，离开那名伪神的阴影笼罩，拥抱来自伟大而慷慨的五色龙后的怀抱。”
可实际效果却更像是一记生疏的龙屁直接嘴滑拍在了龙根上。
拍的戴维有些蛋疼，拍的绿龙心虚不已，拍的一旁红龙白龙眼神游移不定。
有一说一，他们在场的四条五色龙，就没一条算的上对龙后信仰坚定的，就连泛信仰都有些够呛。
无它，信仰龙后要花钱呐！
不管是祈祷龙母链接信仰之柱的献祭、还是邀请龙后见证誓言、亦或是祈求神恩赐予，哪一样都不是他们这群穷哈哈信仰的起的。
其实非要说句实在话，以龙后给予的反馈清晰度还是誓言的可靠程度，亦或是神恩之给力程度，估计都能排上诸神前列。
甚至严格来说，收取的献祭费用分摊下来的性价比，比起其他教会甚至还能算的上良心了。
但......谁让祂的信徒，是巨龙这帮花他们钱比要了他们命还难受的抠门家伙们呢。
所以五色龙信徒中同样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唯有摒弃了贪婪之本能，方为通往伟大之路径。
却是被几乎所有巨龙嗤之以鼻。
因为这是一句接近真理的废话。
这特么是条龙都知道好吧。
甚至有个名叫封神之龙的职业，只要吞下自己全部的财宝就可以开启封神之路，虽然成神之途依旧遥遥无期，甚至是万丈高楼刚刚平地起。
但依旧是那个老问题，没了财宝，没有了继续追逐财富的乐趣，他们这些巨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为了缓解这尴尬而诡异的寂静氛围，戴维砸吧下嘴，目光重新落在了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的眷属洛辛德身上：
“相信事实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你们那龙血战士升格仪式本属于我们巨龙的眷属仪式，我迟早是要替先祖们彻底收回禁绝的。
“所以，我的眷属洛辛德，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是为我现在去收回它？
“亦或是追随我前往新大陆一趟，等回来再替我解决这个问题？”
哪怕是身为蛮子的洛辛德也终于开窍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位龙主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纵容他的族人在主人收回龙恩前享受这难得的力量途径啊！
一想到可以有更多的族人与加入部落的野蛮人能够摆脱乌士伽之子们的盘剥与控制，便能够获得不逊于野蛮人战士或是野兽之灵萨满的超凡力量，甚至由此跟他一样加入红龙龙主的麾下......
洛辛德当即被眼前美好的愿景所捕获，深吸口气，沉声回答道：
“我想追随吾主一同前往新大陆。
“在这苦寒之地待了一辈子的我，
“想去海的那边，看看。
“听说，那边的风景很美。”
戴维当即抬起龙爪一指西边碧蓝的海面，开着玩笑：
“那你可能注定要失望了。
“海的那边，
“是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