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绝非凡品
秦衍从来没曾跟谁讲过他的童年过往，甚至于皇城里关于他的事迹，旁人知晓的也不多——只说他年少便拜师于夏将军门下，虽母妃离世得早，但大长公主却颇为心疼怜惜他的丧母之痛，所以便将他带在身边时常教导照顾着。
后来便说因秦衍拜师在夏将军门下，所以和夏月璃青梅竹马。甚至秦衍前去元疆做质子时，夏月璃还执意跟随前往。
而秦衍因精兵出战几乎百战百胜的缘故，也颇得自己兄长——也就是先皇的赞赏，钦定彼时不过年仅二十三岁的秦衍做位极人臣一人之下的大晟摄政王。
秦衍在世人眼里过得绝对幸福。
他有大长公主照顾，有夏将军照拂，有夏月璃陪伴，有兄长的偏袒疼护。
世人只记得他的风光，没人记得他风光前的悲惨痛苦的年月。
“不过，虽然秦衍当时没死在我那丧良心的爹手上，但他身体也因此落了病根。老畜牲给他下的毒和我那丧良心的爹给他下的毒，加之那段时间他日夜悬于铁笼困在寒冬，他高烧不退数月，差点就死在那里，最后还是那老畜牲生怕秦衍一死会真的挑起战争，咬牙给了一些城池和银两，我那丧良心的爹倒是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就把他给放了下来，只是虽然秦衍得救了，但身体也完全垮了下来，当时就有大夫说过，他绝对活不过三十岁。”
“那时候，你在哪？”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陆汐颜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然沙哑地不行，“秦衍在被虐待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帮他？”
“那时候……”元成渝折扇一挥，遮住了下半张脸，他认真蹙眉思索了片刻，方道，“那时候我应该在元疆的冷宫里被我那群兄弟们当药人玩儿呢。”
陆汐颜眼眸瞬间来了一阵地震。
“药人？”
“对啊，元疆人都擅蛊呀，我那群兄弟们也喜欢玩蛊虫，但是他们觉得在宫女太监身上玩没有什么乐趣，所以就选中了我——没办法，不过谁让我那时候没地位没本事呢，被欺负了也没人能给我撑腰。谁让我那丧良心的爹本来就嫌弃他的儿子多呢，他倒是巴不得多弄死几个，到时候等他立新的元疆王的时候没那么为难呢。”
元成渝提及这事的时候神色丝毫不见痛苦，相反眉眼处还笼着几分愁绪，似是在说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故事一般。
陆汐颜讶然。
好家伙。
怎么说呢？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悲惨。
陆汐颜是听说过药人的，传说药人从小就是被泡在毒药里长大，甚至就连吃的也都是些毒蛇毒蝎子这类的剧毒之物，只是为了最后被制成百毒不侵的药人。
陆汐颜忐忑地问：“那你现在是百毒不侵吗？”
“那倒不是。”元成渝否定地很干脆，“我虽被弄成了药人，中了毒不会死，但是还是会疼会难受。”
陆汐颜明白了。
半成品。
像是看出了陆汐颜眼神里的意思，元成渝好笑的补充道：“确实我还不算是药人，因为就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月璃救了我。”
陆汐颜抬眼看他。
“老畜牲给了我那丧良心的爹一些城池和白银，所以老畜牲对秦衍好了很多，甚至也答应夏将军将月璃一起送来王都。月璃贴身认真地照顾重病的秦衍数月把，才终于等到秦衍病情稍微好点，秦衍能稍微下床走动时，他们两个就在冷宫转角遇到了彼时刚刚被下过毒被揍了一顿的我。”
元成渝眉眼弯弯：“第一眼我就知道，秦衍绝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