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萧别屿原本要冲的热水澡变成了凉水澡。
不为别的，单单是浴室门开启时泄露出来的水气与香气，就让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晚上，萧承清来向萧别屿汇报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萧别屿的头发湿着，没有擦干，看上去实在是无心工作的样子。
“说。”萧别屿像是浑然不觉，开口道，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看定了萧承清。
“明天警察需要我们协助去做笔录。”萧承清言简意赅地回答，“当然，桑枝作为这一批被萧学晖带进来的女生，她会是关键证人。”
“知道了。”萧别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这个事你和燕云不用管，我去和她说。”
萧承清点头，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和阿云去桑枝的房间，也会显得很冒犯。
“好。”萧承清点头，刚刚要离开房间，却听到萧别屿又问，“警队那边有没有给什么消息。”
即使他没有说清楚，但萧承清也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回答：“白天队长私下里给交了个底。萧学晖人已经死了，没办法再追究，杀人的账会让宋徊硬吃下去。”
“死有余辜。”萧别屿的眸色中感情复杂。他与萧学晖毕竟是叔侄关系，恐怕两个人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争得这种你死我活的下场。
他摆摆手让萧承清下去。自己在原处定了定神，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萧承清离开的时候还在暗自惊叹。
以往，他这个堂哥因为英俊出色的外形，以及与萧学晖叔侄的关系，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无论是在酒会还是晚宴，萧别屿都委婉妥善地拒绝过许多女生的示好，其中不乏有势力与萧家对等的世家小姐。
但萧别屿推辞的理由均是无意。
作为他的副手，萧承清和温燕云是知道原由的，他心中背负着更加重要的东西，有仇需要他去报，这样一日一日积攒起来的仇恨的力量，远比情爱的分量更重。
他们之前还打过赌，萧别屿能在三十五岁之前当上掌权人，身边有个伴侣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一个经历过这么多痛苦与沧桑的人，谁能指望他真的能对谁动情。
但这次，他们这个堂哥，显然是栽在桑枝手里了。
原来不会动情是假的，只是没碰上那个人罢了。
萧承清打算和温燕云八卦一下，听萧别屿房间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料想他打算出门，便疾走了两步，离开了。
晚上十点，一个确实不太合适会面的时间，桑枝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她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是晋兰在送什么东西，但门一开，门口站着的却是萧别屿，更是让她意外。
萧别屿个子很高，头发只吹了半干，垂眸站在门口，显然是有话要说。
他低头看着桑枝，虽然已经猜到了桑枝此时此刻已经沐浴完，大概穿着睡衣，但他的角度看下去，是女人光滑白腻的皮肤，这种认知还是让他有些躁动。
“打扰。能进去么？有事情和你谈。”萧别屿忍住不去看她凹凸有致的部位，别开目光，只盯着她眼睛看。
明天一早就需要前往警察局，如果明天早上再说，时间更不合适。
他只能硬着头皮，在温香软玉和一室暧昧中，和她说起公事。
“请进。”桑枝侧过身，自然地笼了笼衣服的领口，把那一片软腻遮掩起来。
桑枝的房间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改动，她仿佛只是在这里寄宿，并未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
“书架上的书，是我估计着你的喜好，让晋兰他们安排的，以文学和历史类居多，你喜欢吗？”萧别屿问。
“很喜欢的。”桑枝冲他笑一笑，端起旁边的牛奶杯，喝了一口。
一丁点白色的牛奶沾在她的唇上，又被她舔去。萧别屿的眸色更加幽深。
他忽然发现，这一趟不该来。
现在的她比刚刚沐浴完的她还要诱人。
萧别屿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只能尽快说公事，以求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早上，警察局的人可能会找到我们，去配合做笔录。”萧别屿一边看着桑枝的眼睛，一边缓缓地说，“因为你的身份特殊，是关键证人，所以你的口述会比较重要。”
桑枝垂了垂眸，一时没有说话。
这个表情被萧别屿解答为，她被萧学晖吓坏了，也恶心坏了，一时没办法出面对着旁人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
于是他适当地放缓了语气，给了她一个台阶：“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就面对他们，也可以拖一拖。你前段时间的过敏可以作为理由，我会和他们讲你的身体不适，暂时不能配合。”
萧别屿不想逼迫她，他的本意是让桑枝想开口的时候再开口，毕竟哪怕没有桑枝，还有其他那么多女孩，她们的证词也是管用的。
再不济，即使没有那些证词，萧别屿也有办法让萧学晖一派彻底名誉扫地。
他等着桑枝决定，没想到，桑枝却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原因。”
萧别屿有些疑惑。
“我要怎么和他们讲？你教教我。”桑枝问，语气倒真的像是一个孜孜好学的学生。
“毕竟，我之前帮你取过药，你还给过我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论起来，你也要背一个非法限制其他公民人身自由的罪责。”桑枝想得很清楚，利弊分析通透。
萧别屿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沉默竟然是因为这个。
居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经历难以开口，而是想和他商量，如何圆出一个最好的说辞，能尽可能地洗掉萧别屿身上的罪过。
意识到这点后，萧别屿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站起身，原本坐在桑枝对面的位置，现在，他坐在了她身边。
桑枝手上针眼留下的青紫消退了不少，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隐隐的颜色，让萧别屿有些心疼。
他的手伸过去，搭上了桑枝的手。
桑枝的手微凉，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过了的原因。
萧别屿的手却是温热的。他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度，也感受到她没有躲避和抽回手，这才放心大胆地完全握住。
这一握，让两个人都笃定了对彼此的心思。
虽然没有说“在一起”这三个字，但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