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志仔细听着，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又喝了一口豆汁儿，砸吧砸吧嘴，“你别说，我这个老北京也算吃过山珍海味，怎么还就是觉得喝口豆汁儿舒服。铁云，昨晚幸好有你在，你辛苦了。”
顾铁云微笑着退出了谢文志的办公室，一路小跑着走到楼下金二炮在的侦缉大队的大办公室里。
侦缉大队二三十号人都拥挤在一个大开间的办公室里，大队长宋大虎三个月前带着十几个警察伏击一帮悍匪，自己受了重伤不算，还死了四五个警察，包括一个小队的队长。也只是因为侦缉队缺人的缘故，顾铁云才把金二炮搞进了侦缉队里去。
因为宋大虎还在养伤中，金二炮仗着自己身后的人是局长秘书股铁云，根本就不买那些队长和队员的面子，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满东城的抓人，虽然还没有得到正式队长的任命，但是架子上已经和队长没多大差别了。
顾铁云走进侦缉大队办公室里，见到金二炮罕见的缩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前闷头发呆，平时跟在他身后晃悠的几个人也无精打采地坐在一边。
“老金，等什么呢？赶快去找陈五过来，局长等着你们过去问话呢！”顾铁云走到金二炮桌前敲了敲桌子喊道。
“我一早就找人带话给陈五，让他一早上班就过来，这孙子当时满口答应，可等到现在还不见他来。”金二炮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兄弟，你说，会不会陈五这孙子看捅了篓子，自己跑路，让我们兄弟给他顶这个屎盆子？”
顾铁云故意皱起眉头，盯着金二炮看了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长叹口气，“老金，局长那里一直为这事在接电话，没法再等了，你和我现在上去见局长，反正是死是活，就看局长怎么发落了。”
金二炮磨磨蹭蹭跟在顾铁云身后走上楼，顾铁云一言不发领着金二炮走进谢文志的办公室。
金二炮缩着脖子远远地靠着门站着，顾铁云只好自己走到谢文志身边低声将陈五的事情说了。谢文志听着听着眼睛就瞪得溜圆，指着金二炮一顿臭骂，然后又亲自打电话给新民会张燕卿副会长询问了此事。
结果不出意外碰了一鼻子灰，张副会长早就将新民会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谢文志无奈，只能放下电话，刚想开口骂人，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顾铁云走上前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程书梁父亲，华北盐务局程处长打来的电话。谢文志一脸死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根本没有接电话的意思，顾铁云只好在电话里支吾了两句，说谢局长正在重要会议中不便现在通话，被程处长大骂了几声后，才将电话轻轻放下。
谢文志从桌上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顾铁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火，谢文志深吸了一口烟看向顾铁云。
顾铁云走上前，弯下腰轻声说道，“局长，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现在就算我们给程处长他们赔礼道歉，人家也不一定给我们好脸色，不如我等会儿和老金再去见见程书梁，把话跟他讲明，就说是新民会那里有实证检举他是共党，按道理我们可以将这件事转宪兵司令部去，还是您谢局长相信他的为人才给挡下的。这样他们爷俩有怨气，自个儿去找新民会去闹，我们还落个人情，您看这样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