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微微抿起的唇，以及那发颤的手，谢祁放弃了让苏婉沾上人命的想法。
“算了，你胆子小，怕吓到你。”
谢祁收起唇角的笑意，脸上的阴鸷冰冷也消散了许多。
整个人又恢复那种吊儿郎当的状态。
“荣少，您在房间里面吗？拍卖会开始了，老爷让我来找你。”
荣才俊从未觉得沉秘的声音是这般好听。
从前他是看不起这种古板无趣的同龄人，整个板着一张脸，和他那冷冰冰的爸爸一个德行。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亲生的，他甚至以为沉秘是他爹年轻在外面风流时留下的种！
但是这个时候，荣才俊也不管自己之前究竟对这可怜的打工人到底使了多少绊子。
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沉秘书，有人要杀我，你快来救我啊！”
沉秘本来是奉命行事，听到这声求救，原本松散的神情也变得冷肃起来。
倒不是担心荣才俊会被人刺杀，而是担心自己会卷入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当中，给荣总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从一介平民爬山如今荣氏总裁秘书的职位，靠的可全是片叶不沾身的圆滑世故。
要是让荣总知道荣才俊在他的眼前受伤，难免会被迁怒。
“荣少，您放心，我这就来。”
沉秘看了眼紧锁的房门，佯装着急的拧门，甚至用身子撞门。
原本西装革履的他因为闹得一身狼狈，甚至手心因为力气过大而破皮流血。
语气着急，行动焦急，可他的脸色却冷得吓人。
只是为了让荣总的迁怒不至于降落到他这个因为想要救荣少而受伤的秘书身上。
至于荣才俊，他死了就死了。
一个乱搞的二世祖，被人谋财害命不是很正常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一墙之隔。
荣才俊一改原先的摇尾乞怜，气势再次变得嚣张起来，伴随着外面拼命的撞门声，是他愈加张扬的声音。
“你们完蛋了！我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尤其是你，你这个贱种居然敢伤我！”
荣才俊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他眼神阴鸷地看着此时拿着水果刀的男人。
可看着看着，他原本想要报复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侵略。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下等人长得这般好看呢？
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在整个上层圈子美得出了名的苏婉面前也没略逊一筹，反倒显得更加好看了。
“这是有了靠山，不当哈巴狗求饶了吗？”
谢祁听着门外的撞门声，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幽深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厌烦。
那种让人恶心的眼神，再次出现了。
“这门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撞开的，你说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救兵撞门的速度快？”
明明是代表纯洁的银发，可荣才俊硬是从中品到了几丝恶魔的气息。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荣才俊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想要把这种人压在身下，顿时心虚地低下头，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苏婉饶有趣味地看着谢祁把这人当傻子，可听到聒噪的撞门声，也不禁皱起了眉。
“谢祁，我们怎么办？”
声音颤抖，似乎从方才自己伤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谢祁错愕回眸，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太过沉溺于负面情绪中，把眼前恶心的男人当做了年少时期竭力反抗的噩梦。
他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蛆虫，将手上的刀随手一扔。
不偏不倚，正好一厘不差地插在还在流血的伤口处。
“你！”
荣才俊吃痛，额头已经析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物归原主！”
谢祁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门，拉着面色害怕的少女来到阳台。
他早就观察过这家孤儿院的二楼，或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基本上都是小孩子。
这家孤儿院的楼层高度与其他居住的别墅不同，大概只有三四米左右的高度。
这个高度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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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肆意张扬的笑从少年的眼角眉梢传到苏婉的眼中，可她却唇色颤抖，脸色苍白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
“谢、谢祁，我不想跳楼。”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为什么还要让我跳楼呢？
明明她什么时候都没有做啊，为什么还是要逼着她死呢？
少女明显的异样被谢祁捕捉到，他注意到少女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眼神空洞，就像是被魇住了般。
“苏婉？”
谢祁语气中带着担心，懊恼自己方才的走神，导致让少女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他下意识将苏婉捅了荣才俊的事情抛之脑后。
苏婉此时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诞的梦境。
那里面的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那种厌恶的眼神跗骨之蛆般让她恶心。
一种可怕的惊慌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想要逃，可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四周都是厌恶的眼神，他们那种“你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失望”让苏婉整个人都变得难受起来。
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那只是别人的眼光，不用在乎的。
可心却闷得发疼，就像是有人在里面一下又一下敲打，非要闹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渐渐地，她反倒觉得让人害怕的跳楼成了她唯一的解脱。
她目光怔怔，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
仄闭的空间不再令她感到害怕，那扇敞开的窗在少女的眼中已经成为了通往天堂的道路。
只要跳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跳下去了，一切聒噪的声音就会随之消失。
“苏婉？苏婉？苏婉？”
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声音似乎穿透了层层迷雾，将深陷沼泽的少女迷失的神志逐渐唤回。
等苏婉彻底找回意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紧紧咬着男人的手臂。
甜腥的味道涌入喉间，让她泛起阵阵干呕。
谢祁没急着让少女松嘴，而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僵硬地安抚着神色惶惶的少女。
“没事儿，我在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还是随着心意一起吐露。
他在，
所以苏婉不需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