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疏
在灵阵之内，分布着数个场地，每个场地上都有一台机关人，而与其战斗的是即将应试的成员。
“你面前的是中阶机关人，拥有着差不多练气九段的灵力，你只需把他打倒即可通过考验，对于筑基来说，应该不难。”把封默带到场地中央，耐心的为封默讲述规则。
封默拱了拱手：“谢过师兄。”
弟子走下台对一旁的同道点了点头。
封默已经拔出了青云剑，严正以待的对着正在启动的机关人，算上进城被打劫的那次，此次才是自己第二次真正的战斗。
机关人高一丈，站在封默的面前犹如林中野兽，极具压迫感。手中的铁锤挥舞的虎虎生威，带起阵阵气浪，猛然向封默砸去。
两月的训练成效凸显，石锤在自己的眼中，就如放慢了一般，身形已经开始向着一旁移动，但还是艰难躲过，各项身体机能根本跟不上自己的反应能力，索性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再猛地踏步上前，犹如迅箭一般，地板也扬起阵阵灰尘。
还未靠近，机关人的周遭也射出无数暗器，封默体内灵气轰然炸开，在空中的利刃挡下大半，即使有一两个也被惊险挥剑格挡，封默的额头慢慢泌出汗水。
三步之内，机关人一拳砸在了封默的脚下，此时封默跳在空中，想着冲灵剑谱上的招式，手腕转动剑柄，青云剑也犹如迅雷，穿身而过，但却是格外的生疏，竟然只是从机关人的肩膀处擦过，留下一道剑痕，并没有与封默预想直斩额头。
机关人的肩膀零件破碎，裂开了一个小口，封默回过头，这机关人虽然灵力强度只是练气九段，但这身体强度却是达到了筑基境，一击没有必杀也是在意料之中。
紧接着单手持剑，斜持指地，一手结法印在胸前，嘴里低声：“芙蓉剑法，”身旁周遭，灵气化为一片片花瓣，身前聚集，化为一片片利刃，向机关人激射而去。
“砰砰砰~”响起无数的刀铁相撞声，一丈的身躯也在缓步后退，机关人也被击打的无力还击，封默再次踏步向前，青云剑附着粉色的灵气，一劈，一切，一刺……都飘散着粉色的花瓣。
在封默粗糙无脑的打击之下，不一会，花瓣爆散开来，机关人偌大的身躯渐渐开始变得残破起来，体内的阵法，灵力以开始相互冲突，幸得封默身为筑基境，体内元气相对浑厚，能经得起消耗。
可是，情况突变，机关人眼冒红光，腹部瞬间爆开，竟然出现一只钢铁触手，穿过片片利刃花瓣，朝着封默直射而来。
根本没有过战斗经验的封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利爪已经抓住了自己头颅，朝着地面猛地摔去，封默此时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感觉全身飘在了空中，紧接着便是背后猛烈的撞击。
场中的几处擂台都在发生这激烈的战斗，也只有个别的目光聚集在封默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封默捂着胸口，猛咳几声，从地上艰难爬起，余光中机关人向着自己慢慢靠来，已经没有容自己缓一缓的时间了，瞬间脑中便敲定下来。
双腿半蹲，利剑与肩膀平行，斜对着愈来愈近的机关人，情况越是危急，封默的心境越是从容。感受着第一次的水滴穿石，空气中的灵气慢慢开始汇聚，封默体内的元气在急速运转，也全都汇聚在了剑柄之上，上下颌轻咬，从齿缝冒出淡淡蓝色气息。
机关人已经走到封默的面前，重锤慢慢举在半空中，场中很多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此处，不知道那位少年是已经打算放弃还是如何。一旁的道元宗弟子，也已经准备强制关闭机关人。
重锤极速落下，直砸封默头颅，可是距离只有一掌的距离，封默猛地睁开双眸，一字一句从牙缝蹦出：水滴穿石——一点寒芒！只见一道蓝光惊起，迅捷而又锐利透过一块块铁皮，击碎一颗颗零件，掀起一道气浪，机关人整个的胸膛都被贯穿，半空的巨锤戛然而止，在场中所有弟子的注目中庞大的身躯已然失去了生息，重重的倒了下去。
封默再也把持不住，半躬着身体，捂着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一滴滴晶莹汗珠从笔尖流下，余光扫过周围，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暗自松了口气。
秦长老掠过封默所在场地，只是抚了抚胡子道：“身法，力道，技巧全部都是下下流，没想到能使出这般中阶剑技，威力亦还算尚可。”然后又对着幸贵道：“贵儿，底子是干净的么。”
幸贵也有些微微诧异：“并没有其他门派的痕迹，刚刚的缠斗也并不是能装出来的。”
秦长老点了点头，就没有了后话。
封默在周遭弟子的注视下走到了辛贵的身边。等待着宣判。
秦长老兴致缺缺道：“封默，武试通过，给予合格。成绩甲下。”
一旁的弟子奋笔疾书的记载着。
“秦师叔，接下来弟子需带封默去空冥阁，便不再打扰了。”
秦长老抚了抚胡子点了点头。
秦长老看着一旁已经停止运行的灵阵道：“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一路无话，封默在默默体会着刚刚的战斗，觉着有些许要改进的地方，辛贵也没有打扰封默。
虽说之前那二人有所隐瞒这空冥阁，但是封默也在之后的打听中有所了解，这是一个考验心性的地方。
终于到了一座山壁之前，上面摆着一副偌大的牌匾：空冥阁。封默的内心不禁紧张起来，这是一个不可控制的试炼，不是能受自己实力影响的。
真正到了里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是一片幽静的潭水，这里每一个弟子全部都静默不言，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记载着潭水之上其余几位弟子的心性变化。
谭松接过一位弟子递上的石头，稍稍发力，道道纹路开始闪烁起来，随后便是一道绿色屏障把二人罩在其中。
封默看着远处几位正在试炼的弟子一时失了神，髋坐在凸出焦岩之上，深潭之下开始冒出静谧光芒，透过潭水，愈发清晰。
是一朵全身覆盖着微光乳白荷苞，慢慢地开始绽放，一片接着一片，圣洁而儒雅。
辛贵顺着封默的目光道：“这屏障能隔绝声响，空冥阁是全派弟子修炼精气神的地方，也只有一年一次的招新才会把此地滕出使用。”
“像是潭上之人，结出白莲，水波不语，他已经达到忘我顿空的状态，此般心性，在外门弟子中也是少见。你准备好了么？”
封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自己根本不明白这种忘我顿空又是怎样的状态，只能硬着头皮挑选一块凸石，飘然而至。
辛贵双手抱胸站在记书弟子一旁，看着封默慢慢入定。
而周边的弟子除了忙着手中的事情，都十分公瑾地朝着辛贵拱了拱手，今日一整天，这位辛师兄已经带领了十来位入门弟子前来试炼，作为阳郡顶赫有名的辛无敌，却没有丝毫的架子，无论在哪位同门面前也是格外的谦逊有礼，这让宗门所有的弟子都是倍感亲和。
封默不明白到底哪种状态才能通过这道心性考核，只能闭着眼睛，思考着冲灵剑谱之上的剑招法决，一招一式在脑海中交相辉映。
流水不腐，伴随着身体里的灵气流动相辅相成，一招一式时而轻柔，时而凌厉……
入定之后的封默无法感知到外部的变化，辛贵食指有频率的敲击着臂肘，而一旁的弟子看着潭中景，已是慌了神，几道水柱拔潭而起，围绕着封默四周漂泊，最终汇聚与头顶。
坐在主位的考核长老也放下了手中的清茶，从未抬起的目光也投射到几道水柱之上，稍稍认真了起来。
顶上汇聚的水球开始慢慢的向下移动，直至到了封默胸前。这时，更加奇异的景象无不震惊着众人，几条透红的鲤鱼，顺着水流的底部，竟然游到了封默的怀中，在那狭小的空间相互周游，嬉戏。
辛贵的手指已经停止了敲击，考核长老也以站起了身姿喃喃道：“没想到又出了一个。”
封默一套剑法脑中过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相比平时更加顺畅，每一招每一式都向刻在了四肢躯干之中。
世事无常，异变突起，在场所有人都在惊异于这般的神奇景象，可是下一秒，水柱倾塌，鱼跃深潭，倒下的水流浇灌在封默全身一下清醒了过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惊觉自身所在，慌张的看着四周。
落在辛贵一旁，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落下的潭水。
跟随众人的目光，辛贵带着来到审核长老一旁等待着最终成绩。
审核长老啧啧两声，轻吹两下杯口，稍稍抿了抿清茶道：“怀中抱鲤，探元寻灵，大道至简，法理所衍。这是掌门师兄给的评价，悟性绝世罕见……”审核长老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后话，仿佛在思量这什么。
封默看向辛贵一脸的迷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辛贵并没有解答，而是说道：“我不知道你最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此番试炼考验的是心性，而并不是悟性，你做好心理准备。”
封默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最后的确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使自己受到了侵扰，虽说内心慌忙，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等待着最后的判定。
审核长老又喝了一口，嚼了嚼唇上的茶叶道：“封默，心性测试，成绩合格，给予丙中。”
待到二人已然离去，审核长老眯着双眸：“不然有些可惜了。”
百转回廊，曲尽千折，不知走过了多少廊庭，在一座庞大的阁楼面前停了下来。辛贵上前和一位老者打了招呼，然后带回了一面纸道：“这是最后一轮测试，如果你通过了，那你便是我们道元宗的弟子了。我今天的任务都已完成，结束之后，自会有人安排你的。”
封默拱了拱手：“辛师兄慢走。”说完辛贵便走出了门。
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纸上浮现的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大楷：内外相应，言行相称。
看着这几个字，一抹回忆不禁浮上心头，在幼时，作为林风伴童时，先生就交过这么一句话，大致想要表达的就是做人内心与行为相一致。当时犯了错，先生不敢惩罚林风，之后自己替林风受了板子，罚抄了百遍。
回归了现实，封默端坐着身姿，眉头紧皱，领略着道元宗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小人精，其中的意思并不难猜出，无非就是道元宗希望自己的内心所想，与如今的行动一致，并无二样。既然自己身体力行，通过了如此多难关，那就希望内心也是如此。
封默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就开始着墨书写，着重围绕对门派的忠诚开始展开。
……
笔落，交卷，整面纸密密麻麻的写满精美的小楷，不禁让人舒心惬意。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瓷器，看着封默的文章，频频点头。最终，嘴里嘀咕着：孺子可教也。但并没有他人听见。
放下了手中的文章，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是个好苗子。”
“老前辈妙缪了”封默谦虚的拱了拱手。
对着旁边记录的弟子道：“封默，第四试甲上，通过考核。”然后又对着封默道：“好了，你现在是我们道元宗的弟子了，劳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明日会把综合成绩和门派各项事务通知与你。”
“是。”封默跟随着旁边的弟子走出了门。
门外，天空已没有之前的明亮，夕阳已接近西山，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把远处青山的的轮廓清清楚楚的勾画出来。火红的晚霞绚丽多彩，与那红日遥相呼应，仿佛是人间最美的景致。不禁看痴了刚出门的封默。
前头的弟子回过头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师弟，以后这里的景色你每天都能看到。”
夕阳映红了少年的脸颊，充斥着对未来的期许。
在师兄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庭院内：“今晚你在这里将就一番，明日出了综合成绩，会重新安排一切的。”
在送走了和蔼的师兄，封默步入园中，其中只有一间屋子，外面却有三个人在屋外，干着自己的事。并没有过多交集。
见封默到来，纷纷抬头开了一眼，又低下了眼睛，封默也没有自作多情的上去搭话。反正明天又不在一起了，偌大的道元宗，能否再见还是两说，没必要有过多交流。
此时的封默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在前十几年永远都要受他人束缚，没有一丝的自我，此番入世，才是真正的活着。
倚在树旁，欣赏着落日美景，如此良辰，终是一人。了无牵挂，无限落寞。
是夜，屋中摆着四张床铺，并无他物，每个人都在床上的安静的运着功，并没人就寝，在这种四周都是陌生人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放心把背后交给陌生人。
封默也进入了冥想之中。
翌日，花儿还在沉睡，鸟儿还未劳作。四人整齐的列在门外，而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正是昨日的和蔼师兄，师兄的一旁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放一个小些的牌匾，刻着道元宗三个大字。
永远笑眯眯的眼睛：“首先，恭喜诸位成功通过昨日的五试，第一式考验了你们的对宗门的执着与理想：第二试考验了你们的修为与来历：第三试考验了你们的实力与天赋；第四试考验了你们的心性与感知；最后一试考验了你们的忠诚与智慧。现在我代表宗门郑重的欢迎你们的到来，从今往后宗门便是你们的家，从此荣辱与共，同甘共苦，现在行拜师礼。”
封默心里默默低估：明明还有一个根骨测试，只因昨日无人检测，宗门亦索性直接跳过了，不然又得刷走一批人。
四人一一上前对着桌上的牌匾，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从此荣辱与共，同甘共苦，弟子拜见师门。”
行完了一套繁文缛节的入门礼之后，一人领了两套道元宗的衣物，都是精美的锦缎丝绸而制，摸着光滑无比。还有每人一把上好的宝剑，虽没有等阶，但是成色也是极好的，为精钢所造。还有元丹五十，晶币一百枚。在之后又领各自的名牌，白色的灵玉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见入门的基本东西分发完毕，和蔼师兄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我叫于奇，你们可以叫我于师兄。名牌代表着你们道元宗的身份，无论门内门外都有极大的作用，在门内是储存的门派积分的必须物，无论是修行认证，还是院落灵阵，名牌都是不可或缺的。在宗门之外，你也可以凭借名牌享受本门驻点的帮助。希望你们都能保管好。”
四人纷纷惊讶这小小的牌子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是！”
“那现在来说说你们的综合考核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