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初猛地反应过来些什么，寒意一点点爬到他的脊骨上，双腿不受控制的哆嗦。
这就是最后一条路的时界吗？一开始还是大白天的情况，就开始闹鬼了。
老婆婆又重复了遍先前的话，没有人回应。
老人脸色发青，脖子处漫漫浮现一块块紫红色的尸斑，就连眼瞳都比先前浑浊了许多。
这么下去显然触发鬼怪暴走。
在老人再问一遍时，宋祈安开口道:“我们没有见过你的孙女。”
老人的状态恢复先前的正常模样，语气焦虑道:“我眼神不是很好，看不清楚，你们可以留下陪我一起在车站等下一辆校车，看看车上有我的孙女吗？我怕她坐过站了。”
苏向晚和宋祈安相视了一眼，这明显是一道送命题。
苏向晚想了想，道:“老人家，说不定你的孙女还在学校呢？要不我们帮你去学校找找。”
老人连声应好，“我孙女有个小名叫珠珠，你喊珠珠，她就会知道是我托的人来找她了。”
老人话一说完，身影渐渐变淡。
也算是经历过几次路的，在路的世界里，基本上是环环相扣，从老人的话里头，可以得出的线索是，这个叫珠珠的女孩要么是失踪了，要么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出意外了。
前者还算活着，后者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变成某种东西……
“叭——”
车喇叭声打断了苏向晚的思绪，不远处的白雾里头亮起了两盏车灯，一辆有些破烂的校车摇摇晃晃缓慢地向三人行驶过来。
到公交车亭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瘦个男人，一手拿着个表格，一手拿着笔数了数下人数，然后在表格上勾了几笔。
“新生三个……oK，你们可以上车了。”
苏向晚上车后，扫了一眼车厢，开车的是个神情麻木的中年男人，而车厢内的坐客有男有女，最小的看样子高中左右，年纪最大的有三十几岁。
在三人上车后，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埋头各干各的事。
显然都是有进过路有经验的老人。
“老师，座位随便坐吗？我们是刚刚来的学生，我们不太清楚座位安排。”宋祈安问道。
瘦个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随便坐随便坐，别吵闹就行，快点坐好。”说完坐在前排，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在嘎嘎地啃。
三人见状，挑了处较中的座位坐了下来，离他们最近的是两个穿着短袖长裤的女孩，一个微胖较矮，带着金丝圆框眼镜，一个高瘦，扎着半高的马尾。
两人在头靠头眯眼作休息模样。
“叩叩叩——”车顶传来轻微的敲打声。
苏向晚警惕的看向车顶，身体下意识紧绷住。
同时两个女生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渐渐有神，眼神四处张望着。
“奇怪，我们先前坐的车有这么破旧吗？”戴圆框眼镜的女生疑惑道。
“没有吧？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那辆啊。”高瘦女生道，随后眯了眯眼看向窗口，迟疑道:“怎么起这么大的雾了，雾里怎么还有长条东西在动?不行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
“我眼镜在你包里不?”
“我看看哈。”圆框眼镜女生翻找带着的挎包，翻找出来个眼镜递给她。
瘦高女生戴上眼镜看清楚窗外的东西后，“他喵的，这是小说照进现实了吗？”
迷雾里的东西随着靠近，渐渐显出模样，拉长的黑影，面部贴着张薄薄的人脸，看见车内的人后，原先缓慢的脚步瞬间加快，长手扑到车窗上，留下一张张密集的血手印。
闹出的动静将雾里其他的黑影引了过来，窗前挤不下的就趴在车顶拍打。
车内的众人也算是经历过各种灵异事情的人，面对这种情况表现的十分冷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车在黑影的围堵内，缓慢前进。
但车窗玻璃在拍打下已经产生了轻微的裂痕，再这样子下去，黑影迟早会破窗而入。
苏向晚的视线看向前排的跟车老师，他还在哪里嘎吱脆的啃东西，突然想起刚才上车时他强调过保持安静的话。
几步上前到跟车老师面前，凑近才看清他刚刚吃的那是什么东西。
一根根断节的手指头被他放在嘴里，嚼动着发出咯吱脆的声音。
“有事吗？同学，没事就坐好来，保持安静。”跟车老师皱眉道。
苏向晚语气有些着急道:“老师，车还可以再开快一点吗？我们快要迟到了。”
跟车老师面露不悦，刚要开口拒绝时，苏向晚接着道:“唉，要是我们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迟到了倒也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却因为校车的问题迟到了，校方知道了，老师会不会受到处分惩罚啊。”
跟车老师闻话，不知道联想起什么，浑身一颤，将手里的那袋手指头发泄版往地上用力一丢。
“草，烦死了，要不是……”跟车老师吞咽了下，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上前一把将开车的中年男人拎起扔到地上。
中年男人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身体逐渐纸质化，最后居然变成了个真人大小的纸人，墨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车内的众人。
“都给我在座位上好好坐着!谁敢发出一点声音，就留下来给我的零食袋补货。”跟车老师低声道。
苏向晚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车猛地加速往前开，原先堵在窗边的黑影被突如其来的车速创飞大半，其余的幸存黑影不甘心的扣着窗边跟着车子。
但由于车速过快，它们只能死死的扣住窗子，没法继续敲打玻璃。
苏向晚缓过来后，转头，目光正好和宋祈安对视上，宋祈安的眼睛很好看，很符合她的审美。
此时这双眼内露出的情绪却让苏向晚看不懂，她莫名的有些口干。
宋祈安动了动嘴，默声道:“下次别独自冒险，让我去。”
苏向晚顿了顿，转念一想，想起了宋祈安好人好事，可能他做好事习惯了吧。
于是伸手拍了拍宋祈安的手，安慰回道:“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
宋祈安这才点了点头，半垂眸看向两人叠在一起的手，苏向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好像占别人便宜了，她好心虚，想要把手收回来时。
没想到宋祈安反手牵住了她的手，大抵是无意间的动作反应，两人现在的手十指相扣着。
宋祈安顺势靠着她，苏向晚刚想说些什么时，发现宋祈安脸色有些苍白。
他这是晕车?
苏向晚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宋祈安，任由他依靠在她。
期间车到达过几处车站，又上来了几波人，有人幸运，跟车老师开门开的及时，保留了一条命上车，有人倒霉，哭闹着要离开这里，让扒车的黑影捡了个大漏，同时车上的人也被迫观看了场生吃表演。
这次来的新人不多，只有四五个，接受能力还算好，可能是因为最初那个大喊大闹的被吃了的缘故。
他们只是呕吐了几回，就心灰意冷的接受了自己进路的事情。
校车最终停到了校门口外，从外边看进去可以看见学校的教学楼，此时的校园寂静无声。
没有下课的打闹声，也没有上课的读书声。
如同空无一人。
下车前，跟车老师向众人诡异一笑。
“欢迎大家来到市一中学校上学，祝大家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