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草原联盟（二）
沁因多其旺惊讶道:“瓦剌大汗的意思是大顺就是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多养羊，减少我们的草场和马匹。让我们自相残杀吗？随后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草原吗？”
沁因多其旺想到这里其实心里有一些震惊，自从去年年底鞑靼和大顺达成互市的协议以后，虽然鞑靼赔偿给了大顺一笔银子，但是鞑靼仍然能通过互市从大顺那里换来他们需要的东西，当然，里面是没有粮草的，不过像食盐，还有茶叶这些东西还是很容易弄得到的。
本来他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结果听瓦剌大汗木也先这么一说，他顿时反应过来，大顺这是不打算给他们留活路啊，这简直就是想让草原人互相残杀，然后亡族灭种啊。
木也先看了看沁因多其旺说道：“你说的不错，一匹马或者牛实际能抵得上五到十只羊，可是大顺互市却把羊提高到三头就能换一匹马和牛。如此一来，咱们部族只会多养羊，而减少牛马饲养。”
木也先顿了顿接着说道：“诸位想想，等到我们只有羊，没有马匹的时候，我们还能打过装备精良的大顺军队吗?根本不可能！到时候我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被大顺疯狂的切割。甚至说，大顺还会把我们变成他们的后花园！”
鞑靼王庭中，坐在底下的部族首领都相互讨论起来。他们以前也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之处，如今听木也先这么一说，他们顿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这要是一直被大顺这么牵制住，那以后还有他们这些草原人的活路吗？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们现在大顺的立场上，肯定也不会放了对手，这要是不反抗，那就完了啊！
木也先看了看众人，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沁因多其旺，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说道:“还有，羊多了，草场就不够了，到时候为了争夺草场，我们只能相互开战。都不需要大顺出手，我们自己相互厮杀都能灭绝了。或者是被皇太极给消灭，从此亡族灭种！”
木也先说完，看了看沁因多其旺，还有帐篷里的其他人，然后不在言语，端起酒杯开始喝酒，然后用刀子割着桌子上的羊肉，一边割肉，一边往嘴里放。
下面的人听完他的话，都沉默不语，一个个的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知道木也先说的都是对的。但是现在他们也没办法。大顺的东西他们也不能够不要。尤其是鞑靼这边，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来。他们才是最纠结的那一方。至于瓦剌那边，其实早就看大顺不顺眼了。只不过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大规模的发动战争。因为他们听说了沁因多其旺的遭遇！
他们虽然嘲笑沁因多其旺，但是他们也知道他那恐怖的战斗力。不然这么多年草原早就被瓦剌给统一了。
正好沁因多其旺前段时间给瓦剌送信，说希望能够举行会谈，商讨一下联盟的情况，瓦剌上到木也先，下到普通的大臣，都知道这次机会来了。如果两边能够合盟的话，倒是可以和大顺那边碰一碰。更何况还有沁因多其旺这个曾经和大顺有过那种经历的人在，他肯定特别了解那边的战斗情况。有了他在，肯定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刻，虽然帐篷里温暖无比，但是在座的众人都浑身发冷。这大顺也太可怕了，众人心里想着。
“瓦剌大汗，万一这些都是你的异想天开呢？你怎么说？”旺其济尔哈站起来说道，他不想让瓦剌和鞑靼联合起来，这样估计以后他的汗位就有危险了。
虽然这样可能鞑靼部落的实力有所损失，但是最起码汗位以后还是他的，但是要是和瓦剌合作，以后瓦剌实力强大，说不定鞑靼就不是他的了，这才是他心里担心的，万一瓦剌吞并了鞑靼他和他的儿子怎么办？木也先那个狗东西才不会放过他们。
木也先看了看旺其济尔哈，他知道这个是沁因多其旺的儿子，“我在大顺宫里有线人，他给我传的消息，绝对可靠，这个计划可以说就是让我们草原人亡族灭种的计划，大顺也一直在做这个计划！”
说完，木也先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样，鄙夷的看了一眼旺其济尔哈，然后不在言语，自顾自的喝酒，就好像这个鞑靼王庭是他的一样。
听到瓦剌大汗木也先去的话，帐篷内声音更加嘈杂起来，鞑靼这边，一个小部落的头领将手中的酒杯猛的砸在桌子上:“我原本还以为大顺开放互市是好意，不想确包藏祸心。等我回去，就带上我的子民去大顺走一趟，一定出了这口恶气。他奶奶的，大顺简直是不要脸了！”
“杀了他奶奶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周边的其他部落头领都附和着。
瓦剌大汗木也先看到气氛差不多了，对着下面的人摆了摆手，然后端起手中的酒杯，在座的各个部落的人都安静下来:“各位部族首领听我说，我们北方游牧民族是草原上的狼，本就应该骑着自己的马，用手中的弯刀，抢夺自己的草场、女人和奴隶。而现在大顺那帮狗日的却想改变这一切，想通过各种卑劣手段，让我们放下手中的弯刀，失去胯下的马匹，由高高在上的狼变成待宰的羔羊，伱说我们能答应吗?”
沁因多其旺听完也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木也先，虽然被他抢了风头，但是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不能，不能，我们绝不能和大顺一样，他们才是羔羊。他们才是奴隶，是贱种！”底下部落首领大喊道。
“所以正巧这次沁因多其旺兄弟邀请我在这里会盟，就是想商议出一个可行的计划，等到明年，我们一起攻打大顺那帮狼崽子，用我们的刀告诉大顺，我们才是是草原的狼，永远不会变成待宰的羔羊。到时，所有互市中的盐、瓷器、丝绸、女人都是我们的，不需要我们在用牛羊去换。让他们主动送到咱们的手里”木也先大声的说道。
紧接着，就开始了推杯换盏，沁因多其旺拍了拍手，就走上来一队舞姬开始跳舞。
过了一段时间，晚宴在热烈的氛围中缓缓结束，喝的东倒西歪的各部首领带着对从大顺缴获无数财物的幻想，在自己卫士的搀扶下，去了早就安排给他们住宿的帐篷。木也先和沁因多其旺还有两边的其他贵族则没有离开。
“瓦剌大汗，明年你准备怎么打。”喝的脸色通红的旺其济尔哈大声的问道。丝毫没有把木也先放在眼里的意思，就连他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从后面推了他一下。
木也先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笑呵呵的说:“旺其济尔哈侄子，你们鞑靼现在虽然说不上兵强马壮，但是也算是有这实力，所以你那一路直接攻击榆林，只要大顺派出了援兵，这边马上攻击边关，让大顺首尾难顾，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做不了决定，那沁因多其旺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原本听到木也先夸他兵强马壮的时候，沁因多其旺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但是听到说的是不兵强马壮的时候，而且需要他先发起攻击的时候，沁因多其旺不愿意了:“你们是想让我鞑靼吸引大顺的注意，而方便你火中取栗吗?这个计划我不同意。这是再拿我们鞑靼的人头换你们的富贵！我们不同意！”
“沁因多其旺大汗，我们大汗的意思是榆林离大顺京城比较远，你们鞑靼先攻击，从传令兵过去，在到大顺那边的援兵到榆林，前后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时间里，不管你们有没有打下榆林，，我们瓦剌这边都会出兵，这样，大顺援兵就会陷入首尾难顾的境遇。这样就能够一举攻进去。”瓦剌的一个贵族上前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同时攻击，大顺就会选择最需要救援的地方出兵，反而能从容的应对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没准我们就会被大顺逐步击破，那这次会盟就相当于失败了！”站在瓦剌大汗木也先身边的瓦剌贵族详细的说出了瓦剌大汗的目的，并且得意的看了看鞑靼这边的人。
沁因多其旺想了想，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可以，我们鞑靼可以先攻击，不过如果大顺那边的援兵去了榆林，你们成功破关，我要你们瓦剌一半的战利品。”
“不行。”木也先果断的拒绝道:“最多四成。”
“好，就四成。”沁因多其旺其实也没想过要多要，他知道瓦剌那边也不会给这么多。
“如果这样，我们不如定下，不管大顺的援兵去了谁那里，另外的那个都要拿出自己四成缴获给他，如何？”瓦剌大汗木也先想了想说道。他怕到时候万一大顺出其不意打他，那就完了。
“我们鞑靼没有意见。”沁因多其旺想了想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瓦剌大汗木也先端起酒杯:“如此我们回去准备，明年六月，我们会猎大顺。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必要的话，防着一点皇太极那边，这小子心狠的不行。”
“好”沁因多其旺和其他贵族也端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大汗，真的要给鞑靼那么多银子嘛？”一个瓦剌贵族问道。
木也先看着外面的的鞑靼人:“分，为什么不分，不过分多少，我们说了算。”说完，带着人就回到了帐内坐下，木也先对瓦剌贵族说:“此次，我们必须拿下大顺边关的城池，务必一次就打进去。
“放心吧大汗，瓦剌都是勇士，我们必胜！”这个贵族说道。
第二天，木也先和沁因多其旺又走到了一起。
“沁因多其旺兄弟，需要我们瓦剌派人来帮助你们吗？”木也先开口说道。
“你是看不起我鞑靼的勇士吗？瓦剌大汗？”沁因多其旺愤怒的说道。
“大汗误会我家大汗了，这次我们瓦剌佯攻宣府，但是主力会直接过来汇合大汗，到时，我们瓦剌在大顺的内应会在宣府里应外合。宣府一破，我等便可直达居庸关，只要攻破居庸关，大顺的神京城就在我们面前了。而大顺援兵一定是去支援榆林，届时，我们只要派一小部人守住居庸关，拦住回援的大顺的援军部队，大顺的神京城就是我们囊中之物。”瓦剌贵族在一旁解释到。
“不过为了迷惑大顺，你还是要派人领一只偏军去大同吸引大顺的注意力，为我们攻击宣府和居庸关争取时间。”木也先想了想补充道:“我知道你对当初被俘虏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说一直想要报仇，这次我们只要能攻击到大顺神京城下，哪怕没有攻进去，对于大顺皇帝威信也是一种打击，他们的百姓肯定会投靠我们的，因为百年前天下就是我们的！
“好，到时我先和旺其济尔哈还有乌兰格布里带领大军假装攻击大同和榆林，等大汗这边准备好，我则率大部队悄悄到宣府和瓦剌大汗汇合。”沁因多其旺想了想说道:“届时，相信我们攻到大顺神京城下，大顺皇帝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哈哈哈！”
沁因多其旺对这次的计划非常满意，对这次联盟也非常满意！
等沁因多其旺离开后，木也先脸上的笑容逐渐没有了:“你们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
“大汗，我们别无选择，大顺如今越来越繁华，而且贾家又有了能人，如果我们没有行动，等大顺过段期间缓过气来，或者是我们被他们给削弱了，到时候就是我们处在下风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现在就开击，非要到六月。”另一个贵族问道。
“因为如今刚刚开春不久，我们的马膘不够肥，难以打长途奔袭战。而且开春种地，大顺百姓手里还有余粮，国库里也有银子。等到了六月，我们马的膘也养起来了。大顺百姓家中余粮也不足，大顺军队要打仗，就难以就地征粮草，而且国库的银子肯定用来对付各种天灾人祸了。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木也先开口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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