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媛看裴之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机上，他拧着的眉意味着与他通电话的人很让他头疼，至少他的表情看起来凝重又隐忍。
“宋阿姨。”
“你跟她结婚了？”
“只是领证。”
“糊涂！那天你怎么答应我的？时隐，你怎么能和你的仇人领证？”
裴之看了远去的顾媛一眼，她已经消失在楼梯口想必已经下楼。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他才开口。
绷紧的声线没有任何温度，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来自于心底的声音，只是男人的眸看起来深藏着暗涌波涛。
“宋阿姨，这只是我的计划，您说的我都不会忘，我更不会忘父母的死。”
那头似乎沉默了一秒才松了口气，她缓缓开口：“你心里有数就好。”
顾媛愈发接近祁欢，她的手完全是随心而动，就在胡艺娜一步一步上台阶时，祁欢还未转过身子面对她时——
“啊——”
“啊……”
好几声交错的喊叫。
裴之听到女人的惊叫连手机里还在说话的宋阿姨说了什么都顾不及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三两步跑到楼梯口，入目的大片红色直冲眼球，女人躺在血泊中，从她身下源源不断地流淌着红色血液，那血不知是她的还是胡艺娜的。
黑白分明的眸陡然瞪大了，他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声嘶力竭，心脏跳动的频率紧张得快到蹦出他的嗓子眼——
“祁欢——”
他从未感觉楼梯这么长过，恨不得飞奔下去。
就连在书房里的顾司寒两人也听到了动静。
他们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胡艺娜和祁欢，还有浑身灰扑扑的顾媛。
顾老太太走得慢，但从高处看到下边在血泊里三个女人，加上顾司寒跟她说的一些话。
她脑海里飘着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报应啊，都是报应！”
刚说完顾老太太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顾司寒刚下两步，听到楼梯口一声震动，又折返上去。
“奶奶！”
楼下的三个人大概只有顾媛受的伤最轻了，至少她还能坐起来。
虽然她也是瘫在台阶上，满脸泪痕的她不停地哭着重复说道：“都怪我，都怪我……”
而祁欢是晕晕乎乎的，她的头接连被撞了好几下，身上不知道被台阶撞出多少伤口。
总之从那么多台阶上滚下来她浑身疼得起都起不来。
而胡艺娜被她撞倒之后，她也滚了下来。
那么硬的楼梯，她躺在地上时从她裙子下面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而她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直接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裴之跑到祁欢身边，将她从血泊里扶起。
刚抱起她时，他才注意到她的白毛衣都被胡艺娜的血染成了红色。
她忍着浑身的疼，甚至顾不得自己的额头缓缓流淌下的血，声音颤抖不清，手努力地指着胡艺娜：“裴之，快…先救她。”
她白皙的脸颊上流淌着几道血痕，眼睛都睁不开的她像极了那天在车里极力要将他推出去的母亲…
明明三个女人都受了伤，可是他眼里只有祁欢，哪怕祁欢最后的意识要他救别人，可裴之始终没有放开他怀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