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效忠我
锦衣卫镇抚司最深处大牢。
李长澜带着范闲，还有海棠朵朵三个人站在进入底层地牢的门前，齐齐看向沈重。
沈重神色极为严肃。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说道：“海棠圣女，这镇抚司大牢内压着的，可都是咱们北齐国内身份最为特殊，也是最为危险的囚犯，若是随意让你们进去，万一出了什么散失，我可担当不起啊。”
范闲一把从沈重抢过地牢大门的钥匙，悠悠道：“放心，知道你担当不起，也没指望你能做些什么，有我和海棠圣女在，里面就算关着的是大宗师，也别想跑出来。”
海棠朵朵撇撇嘴，说道：“伱要想吹牛，可别带上我。”
海棠朵朵神情鄙夷，眼神之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极为明显，区区一个连九品都打不过的人，还想打大宗师？
这里面的上杉虎、肖恩、燕小乙等人。
哪一个单独拎出来，不是追着范闲暴打的存在？
“没事，有先生在旁边，想说什么就随便说，尽可能往大了说就是，就算咱们有办不成的事儿，他也办得成。”
范闲为人性格本来就略带几分轻佻。
自从进入北齐之后，少了那些阴谋诡计，身边又有个行事极为张扬高调的李长澜。
他也不再继续拘束自己的性格，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显得更为真实，那种随性而为的感觉也越发与李长澜接近。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
海棠朵朵看见范闲与李长澜就感觉脑袋疼。
可还偏偏碍于那位皇帝小师侄的安排，要一直跟着这两人身份，方便双方时刻联络。
等到地牢大门打开之后。
李长澜率先走了进去，随后的则是海棠朵朵。
至于范闲，他则是向前迈了一步，进入地牢之后转过身看向沈重，说道：“沈大人，我老师准备和里面那些囚犯谈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不太方便外人听，你看？”
沈重心中一沉，顿生不满。
他身为锦衣卫总指挥使，权高位重，统领锦衣卫上下。
放外国使臣进入地牢最深处，本来就已经有些丢了脸面，审问犯人时，他这个锦衣卫的实际掌控者竟然连旁听的权利都没有，怎么看也是有几分羞辱人的意思。
可他想着李长澜来时可是带着战豆豆的圣旨，责令他锦衣卫上下全利配合李长澜行事，身边还有皇太后心腹的圣女海棠朵朵跟随。
沈重再如何，也是不敢当场发作。
否则的话，若是事后范闲这边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沈重得罪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李长澜这一伙儿了，还同时将战国最具权势的小皇帝和皇太后都得罪了个遍。
想到这里，沈重立刻换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范大人说的是哪里话，皇帝陛下亲自传旨意，下官自然要无条件配合，怎么敢有意见？”
范闲看了看沈重，越发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个笑面虎。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情绪。
他连李长澜这种内心与外表完全相反的人都见过，区区一个沈重与其一比，算得了什么？
范闲快速进入地牢内部，追上李长澜和海棠朵朵。
地牢最深处的囚牢。
那些最为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被关在特制的单人牢房之中。
第一个出现的人，是大将军上杉虎。
李长澜看也不看，直接略过，继续向着深处走去，再往后的一个牢房里面关着的人，则是肖恩了。
许是李长澜命令范闲将人交给沈重关押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过不要让其与任何人接触。
哪怕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沈重也不得审问。
此刻，肖恩精神状况倒是极为良好。
虽说身上仍然满是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再搭配上已经脏得发硬的衣服，像极了街边四处乞讨的乞丐。
他身上却是没有什么明显伤势，也无过多内伤。
肖恩听着李长澜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他微微皱起眉看向李长澜，静静等待着李长澜的问话。
“先吃了这个。”
李长澜随手将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肖恩抬手接过，很是淡定地将小瓶子打开，想也不想的便倒出一颗，吞入腹中。
几秒后。
一股热气自肖恩丹田生起，猛地直冲脊背。
肖恩猛地神情一凛。
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生出一阵阵极为舒适的温热，过往那些年间在鉴查院地牢受到的伤势，竟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肖恩站起身来到牢门前，死死盯着李长澜。
“效忠我。”李长澜淡淡道。
“李长澜，我知道你或许是四大宗师之外，隐匿起来的又一位大宗师，你先是保下我的性命，现在又给我丹药为我治疗伤势，虽说你对我有些恩情，但我总归是北齐的人。”
肖恩目光微微闪烁，语气很是坚定。
“你是哪里的人并不重要，因为这天下总归是要一统的，到时候天下无论何处土地，何处子民，都来自相同的国家，再也不会有所分别。”李长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肖恩听着李长澜的话，不由暗自心惊。
天下间的大宗师，大多都有着各自的国家归属与势力划分，但还并未出现过出现在朝堂之上的大宗师。
李长澜似乎是第一位执着于权利的大宗师？
一位进入朝堂的大宗师，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无人可以预料，但唯独可以确认的是，天下必然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再次动荡起来。
正当肖恩思量着到底李长澜的真实目的。
李长澜开口直接道：“南庆这次主动向北齐开战，甚至包括交换人质，本来就是陈萍萍和庆帝专门为你设下的一个局，这个局的关键就是你。”
“我？”肖恩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范闲并不是你儿子的孩子，他是叶轻眉的孩子。”李长澜转过身看了一眼范闲，然后重新对着肖恩说道，“你想知道你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孙儿到底是谁，人又在哪里吗？”
肖恩心里深处的秘密被李长澜戳破，情绪处于出现波动。
他知道李长澜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没必要否认范闲是他孙儿的事情。
毕竟。
他若是以范闲老师的身份，间接做什么也不是难事。
过了片刻。
肖恩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作为条件交换，你也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秘密吗？”
李长澜微微摇头，说道：“我知道神庙在哪里，我与其他几位大宗师不同，我的境界是我自己突破的，并非靠着他人帮助，那里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何况，关于叶轻眉的秘密，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
尽管李长澜与肖恩说话并未过于详细，其中的信息量，仍然让一旁静静听着的范闲和海棠朵朵打起了十分精神，生怕从中错过什么。
叶轻眉，这种直接改变了天下走势的人物。
能够与其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无关紧要的。
“你既然知道神庙的秘密，那还来找我做什么？”肖恩虽然吃惊，但也明白李长澜作为大宗师，一身实力超然物外。
他区区九品，或许放在世间乃是极为难得强者。
但对于大宗师来说，也不过仅仅只是一剑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长澜轻笑道：“其实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和过去你需要做的也没什么，无非是重新为北齐征战，帮助皇宫里的那位小皇帝重新拢固王权，攻破南庆的城池。”
肖恩思量片刻，终于明白了李长澜的意思。
李长澜是可以凭借实力硬生生让所有人低头，但总比不得他这位北齐老臣亲自行事，更名正言顺，也更容易让人认可。
最起码，他的义子上杉虎。
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想来就是李长澜为了让他去说服，一起重新投效北齐皇室。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我要先见一见我的孙儿。”肖恩目光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