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自然知道这件事是谁的手笔，只要是捕捉到向虞之的不利舆论，立刻开始大规模宣扬。
无差别攻击，除了他那个爷爷不会是第二个人。
不过这倒不是针对她，而是借机想让他服软。
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也是他连累的向虞之。
沈行舟摸了摸鼻子，反问，“所以你的猜测是什么？”
向虞之皱眉，其实她也说不好，这种操作，明眼人一看就是有推手，最近跟她有恩怨的，只有一个人。
“难道又是宋凛？”向虞之开口，但她却有点想不通，“不过我觉着概率不大，如果他现在还能操控舆论，最重要的是扭转他自己的风评，黑我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但除了宋凛，我实在想不出来得罪谁了。”向虞之纳闷。
沈行舟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向虞之坦白。
只不过隐瞒了所谓的红颜桥段。
“你是我一手挖掘出来并且要培养的艺人，跟你之前预想的一样。”沈行舟自嘲一笑，“所以可能要被迫卷进来了。”
向虞之闻言简单理了一下这里面的逻辑，大吃一惊道：“所以你爷爷觉着打压我就相当于是在挫你的锐气？”
“大概率是这样。”
“离谱。”向虞之十分无语，不过这样倒是什么都说得通了。
“沈行舟。”向虞之轻声唤他的名字。
“嗯？”
“我不会要成你们的牺牲品吧？”向虞之可怜巴巴开口，那她也太惨了。
“不会。”沈行舟没有回答地丝毫犹豫，“这次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从这么小的事情上下手。”
向虞之听到他笃定的声音后，心里倒是也安定不少，她倚着墙停了几秒后，才大发慈悲般开口，“行吧，我知道了，看在你之前帮我很多次的份上，那我这次就帮你背一次锅。”
沈行舟轻笑，“那我谢谢你？”
“不用客气。”向虞之顺坡下驴，倒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几秒后，向虞之忽然笑了一声，问：“不过，你爷爷是个正儿八经的事业脑吧？”
“怎么？”
向虞之解释，“你想想，那是你爷爷不是你爸爸，如果是放到别人身上，这个年纪估计都退休开始催婚催育盼着四世同堂了吧，他可好，现在还死守着那点权利不放，”
“从这个角度讲，老爷子还挺厉害的，这种做法……”向虞之想了一个形容词，“是不是跟之前的皇上挺像的？”
沈行舟一听，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但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所有的子女在老爷子面前都是明码标价的利益。
向虞之笑着揶揄他，“那你家现在就是之前最火的九子夺嫡？你是四皇子还是八皇子呀沈行舟？”
她尾音上翘，声音既俏皮又狡黠。
沈行舟摸了摸自己的腕表，过了几秒才开口，“几皇子都不是，大清早已经亡了。”
“虽然大清亡了，可是你们是真的有很多遗产要继承，有钱呀沈总，你要知道有钱就可以解决大多数的困难了，如果是我是你，我就天天捧着沈老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忤逆。”
“那咱俩换换？”沈行舟声音惫懒，“你替我跟爷爷周旋，我去当爱豆。”
向虞之听到他的话，不知怎的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他站在舞台上唱跳的场景。
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不行，光是想想就已经很违和了。
“行呀，那我改天先教你唱跳，合格了以后我就帮你对付你家太上皇怎么样？”向虞之笑问。
“不要。”沈行舟拒绝。
向虞之撇了撇嘴，她就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畅想道：“说真的，如果我是你，我就扮演窝囊组，整天跟在你爷爷后面，帮他端茶递水，他说什么我都回答‘好的爷爷’，保证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
“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富三代，想买什么买什么，像这种勾心斗角我完全不参与，只要给我钱就行了。”
“你没听说过吗？像你们家这种，只要后代不投资，钱就没有花完的时候。”
这种生活想想就美。
向虞之在那头自顾自说着，沈行舟也不插话。
但他知道，如果是按这种方式他在沈家根本生存不下去，沈老爷子虽然不喜欢别人跟他争权夺利。
但一事无成的后代他更看不上，一旦没有利用价值那也就跟死人无异了。
沈家人惯会捧高踩低，失了势，不用老爷子出手，旁支旁系都能无声无息把人踩‘死’。
暗色中，窗外的霓虹灯依次亮起，窗帘上时不时浮现不同颜色的光斑。
沈行舟平静的眉眼终于带上了笑意，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叽叽喳喳，随手把自己领带扯开，整个人都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坐在会客的软皮沙发中。
“看来是我修行不到位，该跟你学习。”沈行舟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一点轻哄。
向虞之听出他语气的不同寻常，挑眉笑问：“心情好点了？”
“嗯。”
向虞之：“那就好，不枉我说这么半天，那我就先挂了？明天还要去见迟景炀，我得提前做一点功课。”
“好，加油。”
沈行舟倒也没问她是怎么察觉他心情不好的，但不得不说，在听到向虞之专门因为她才讲这么多，心情确实舒畅不少。
翌日。
向虞之提前十几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内的音乐软件，找到迟景炀的主页，戴上耳机。
音乐缓缓流淌。
十点半一到，门从外推开。
向虞之抬眼，看到那个昨天在网上刷到过无数次的照片，立刻起身扬起笑意，乖巧开口，“迟老师好，我是向虞之。”
迟景炀穿着很是随意，一身的运动装，感觉能随时随地变身去打篮球。
他坐下后，把眼睛一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向虞之，而后笑道：“向虞之你好，听说你才19岁？”
向虞之点点头，“对。”
迟景炀一听，不由得一脸的惊恐，“我的天，我比你大两轮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