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话说得未免过于牵强了，”安庆阳本来还对她有几分敬畏，闻言立刻辩解出声，“阿兄的字乃是圣上御赐的，擅自揣度圣意可是大不敬之罪！”
“本宫既说得出口，自然是掌握了证据。”杨钰环淡然一笑，柔和的眉眼犹如春水，“你若是不信，可与本宫当堂对质。”
“本宫与安节度使情如亲兄妹，你大可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武落衡一把把安庆阳拉到了身后，“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便是！”
“姐姐这般护着安县主，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她手上了？”杨钰环的话一针见血，“若是真的有，我奉劝你还是尽快告知本宫，没准儿我还能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过才入禁中二月有余，你便敢这般同我说话了？”一想到以前把她当成干女儿看待，武落衡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刮子，“就算你如今受尽圣宠，日后也不见得有我往日过得舒心！”
“姐姐心里有落差，妹妹是知道的，”杨钰环盯着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上面的白玉手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人老珠黄，禁中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姐姐也应该早就料到自己得不了一辈子的宠爱。”
“再者，女子生过数个孩子后，腹部便见不得人了，”杨钰环说着，思绪却跑到了杨浈环那里，算算日子、她下个月就该显怀了，“姐姐当真准备用这样残破的身体去侍奉圣上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武落衡被她这番话气得两眼冒金星，恼羞成怒地猛砸了下案几，“你不也生过孩子了！”
她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
自打年前出了月子，仁宗确实没再跟自己行过周公之礼——虽然他给了让她养好身子的说辞。
难道真的是因为腹部沟壑纵横的孕纹吗？
“我确实生过，但只生过一个孩子，”杨钰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如今是阿郎的娴妃，那孩子早已是我的孙辈了。”
“我没心思管你那些破事儿，”武落衡冲身侧的小昙努了努嘴，直接赶人，“你趁早给本宫滚出去，不要逼我喊神策军！”
“姐姐这是哑口无言了？”杨钰环的声音柔柔的，只听声音的话，根本听不出一丝攻击性，“既然如此，妹妹干脆也把剩下的事儿也一并捅出来吧。”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武落衡极度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本宫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就大发慈悲给你个说完的机会。说完之后赶紧给本宫滚！”
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和武国忠发生过的事儿，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好，”杨钰环点了点头，“希望姐姐听完接下来的话也可以这般硬气。”
武落衡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武国忠与南蛮有密切书信往来的事儿，已持续了三载有余，”杨钰环从袖子里拽出了一沓宣纸，“大理寺稍一调查，便能判他一个卖国求荣之罪。”
武落衡的瞳孔蓦地收紧，卖国求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你少在那里给本宫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