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74.浪潮涌动迭起
“唉……”
长风家的独栋剑馆内，再次被推开的门扉，走入的人轻轻叹气。
就在不久前，也有人这样做。
不过这一次，角色互换。
下楼觅食的长风透一郎看见自己的兄长居然刚刚回来，还正在玄关换鞋，脸色有些疲惫，他出于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哥你刚刚去做什么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坐在玄关槛边上的长风清一没有回头，慢慢说道：
“一些琐事，现在回来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
“没…之前有，但是现在没了。”长风透一郎从楼梯上下来，“唯一有的困恼的话就是饿了。”
“那就去吃饭。”
“哦哦。”
“等等…”在弟弟撩开布帘，准备走到后面的休息室时，长风清一喊住他，“伱有在好好学习吗？”
“有啊，我刚刚可是在楼上呆了一个小时！”
“……”长风清一沉默片刻，挥挥手示意。
长风透一郎笑着离开。
…希望他这次不要再有三门不及格了…
长风清一揉揉头，感觉无论是外面还是家里都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希望他是真的好好学习了。
走到剑道场上，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来到自己离开前的桌子上，原本摆着的东西被整理好放在一边，好像有人在这里使用过。
长风清一翻出来了自己写下的毛笔字，铺开看着——他离开前就已经写好，原本是计划送给绪川小姐，但因为组里面突然有事情联络，无法第一时间给她送过去了。
如今回来了…
“透一。”
恰好路过的长风透一郎在门边探头：“怎么了？”
“绪川小姐有上门来过吗？”长风清一问。
“有过，不过不知道干什么…就来看看然后就离开了。”长风透一郎如实告知。
长风清一点点头，收起这幅字画。
他想绪川小姐应该是过来找了一遍，但是没有找到，便离开了这里…
自己还是亲自送过去为好…
没过多久，长风清一走到了绪川小姐所居住的和室前。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回应…想了想长风清一又发出声音，告知自己的身份。
“是我，绪川小姐。”
但又等待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应。
奇怪了…
长风清一自作主张的推开门，发现里面并没有找到绪川小姐的身影，她的书包都还凌乱的丢在地面上，还有脱下来的袜子。
这时，旁边路过一位拥人，长风清一拉住了她：
“你知道绪川小姐去了哪吗？”
“…我之前看她去了您那边呀。”佣人有些不明由地说。
“她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我没有看见绪川大小姐回来过。”佣人回答。
“嗯……”
长风清一松开了拉着她衣袖的手。
佣人点点头告退。
随后，长风清一姑且把字画留在了那里，走出在外，他问了一圈负责安保工作的下人，想知道绪川小姐的下落。
但他们都回复没有注意。
毕竟绪川小姐只要安全护送到家之后，他们一般就不怎么再会在意，这八个人的小组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思索片刻，长风清一走到了大门，问了一下今天看管的人。
而这次他们回答道：
“绪川大小姐？喔…之前看见她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出去了？”长风清一眉头皱起，“有人跟着她吗？”
“这个…这我就不知道了组长，你得问问那批人，我只是这个月看着门口嘞。”
男人摊着手说。
但长风清一明白他们大概是不知道下落的，毕竟绪川小姐几乎没有回家之后还外出的习惯，久而久之他们就默认送回家便是工作结束。
深吸一口气，保险起见，长风清一拨打了绪川雪兔的手机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在联络中敲打心弦。
直到静静等候将近一分钟，机械的女声响起，提示拨通失败。
站在一边的男人看着组长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默默咽了咽口水。
好像…出事了？
……
……
……
早川望的家中。
那是晚上六点的时间。
落日的余晖已经趋向黑暗，收缩在地平线之下。
早川望系着蓝色围裙正在进行料理，他的眼睛看着锅子中煎炸的鸡蛋，像是在看着海滩边上的石头。
大约过了三十秒，一滴油炸起。
在半空中落到飞到了灶台边上的白瓷上。
早川望用长筷子给鸡蛋翻了个面。
今天的晚饭也是普通的面条加鸡蛋。
明明腰包其实没有那么贫穷了——不，倒不如说已经能够算是富有的级别，但晚上还是想吃面条加鸡蛋。
其实他也不觉得面条加鸡蛋是什么世间绝品，只是单纯一时间要吃晚饭，还是这个最习惯，就好像路过富丽堂皇蛋糕店的时候，如果前面有一家粗点心店他会更喜欢后者。
嗯。
习惯。
.
十分钟后。
手指慢慢解下蓝色围裙的结，挂在另一条围裙的上面。
早川望将料理好的面条端到桌边。
他一边慢慢的吃着面条，想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明天就要考试了，准备好的学习计划已经完善，今天晚上只需要再把不放心的地方看一遍就好…
晚上的话不准备再练剑了…
嗯。
倒不如说以后都不用了吧。
早川望心想，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占据了自己很多的空余时间，并且身心疲惫无比…停下来是一件好事。
但无可避免的泛起来空洞之感来源于什么…没有干劲。
好想叹气。
面条只吃了一口的时候，早川望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急促的像是房东先生又要催收房租了。
早川望扭头看了一眼门口，他现在不想动，所以没有理会——房租上周就已经交过了，怎么想都不会是房东先生来催收，那么大概只有推销员。
推销员的话就不理会了，浪费时间和生命。
但没有理会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好像是有人在呼救一般。
直到被轰然一声，破门而入。
早川望再次转眼看过去。
门锁被打掉在地上，用肩膀撞开的男人退到一旁，而他让开路进来的人，是早川望认识的讨厌家伙。
后面好像还跟着一堆人。
邻居们纷纷靠在走廊边上议论纷纷。
尽管被人非法闯入住宅是一件很生气的事情，但早川望现在脸上既没有动怒，也没有伤心，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吃了一口面。
他和绪川雪兔之间已经彻底没有了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这个家伙又会登门拜访，还是以这种拉风的格调。
回头修门又要不少钱。
“早川望。”
长风清一喊出他的名字，走了进来。
“？”
“你在学校里面和绪川小姐见了一面对吧？…你都和她说了什么？”长风清一像是忍着怒气在说话。
沉默几秒。
“嗯。”早川望点点头承认，“但事实上什么对话都没有成立。”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早川望说。
那时交谈的邀约都被她笔直的拒绝，连婉约都没有，所以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成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
“……”早川望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指什么。
“绪川小姐失踪了。”
“……”
.
房间里面的人都退了出去，被撞开的门重新扶起来，虚掩着早川望的家门，仿佛在述说刚刚那一幕只是假的。
长风清一靠在一旁的墙壁边上，捏着自己的鼻梁等待早川望的答复。
而早川望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是一段又一段的影像。
一段又一段关于绪川雪兔的影像。
面条在变凉。
“从警视厅我们查到了浅田区，千代田区，新宿区以及池袋区的监控，每条街道上的监控，查到了绪川雪兔离开家之后的去向。”
“她像是有目的的在搜寻着什么，去了新宿最大蛋糕店，池袋的蛋糕店，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天真的以为绪川小姐只是想买蛋糕。”
影像里面的画面不断快进，又只在会有某个暗红发的女孩出现时停下，她走在街头的路上显眼无比。
也许是那份失落，也许是那份期盼，她用着眼神在看着周围，像是寻找着什么。
“她甚至还去了家庭餐厅里面坐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又在奶茶店里面转悠了一圈，手上抱着两杯奶茶。”
“但是我们发现她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在瞎转，她去的每个地方都是年轻人喜欢的碰头地点。”
画面一转。
绪川雪兔蹲在路边的红绿灯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
“到这里她结束了寻找，转头搭乘车站的的列车去了海边。”
长风清一靠着墙壁说道：
“我们查到的时候她已经走下了那趟列车，在东京湾附近下车，那一带都是海，我想她应该是去看海去了。”
“…那你们这不是调查的很清楚吗？”早川望说，他抬起眼眸看向长风清一，“那为什么还说失踪了？”
“…她去的地方没有监控。”
长风清一深吸一口气：“最后我们只能够知道她是在东京海，但沿岸几公里，并且还有不同的景区，更何况那个地方人很多，就算想找到她也很麻烦。”
“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她是否还在那里，有没有离开……”长风清一的拳头握紧，“人已经在往那边靠过去了，但是无法确定能否找到。”
“也许只是想看看海而已。”早川望慢慢地说，眼眸闪过些许侥幸，“失踪是要24小时找不到人才可以报案，但从你都描述上听，她只是离开了你们视线不到半个小时。”
早川望顿了顿，吐气：“这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吧？说不定看完海她就回来了。”
长风清一看了早川望一眼：“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不懂你的话。”
“她是绪川家唯一的继承人。”
“……”
“背后有很多人在对她虎视眈眈。”
“……”
早川望揉揉头，不想了解什么黑道风云和过往的腥风血雨，只觉得麻烦，他放下了长风清一递过来的手机，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面……这是他的晚饭。
但面条已经沾成一块一块，放凉了。
“…把这些东西告诉我又有什么用？”早川望想了想说道，“她的失踪和我没有关系，我放学回家了，她也放学回家了。”
…不，其实有关系的。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找人发泄情绪的话，那么我建议等等，等我吃完饭再比划比划。”
早川望说。
“……”长风清一沉默良久，“她下午见的最后一个是你。”
早川望的心里面抽动了一下。
随后他笑了笑回复说道：
“但是她放学回家了，就如你见到的那样…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抹断的一干二净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长风清一问。
“你好像很好奇我和她之间的对话…你以为她去的这些地方都是我让她去的？你推断我可能知道她的去向？”
早川望有些伤心地说：
“谢谢你的高看，但事实上和她见的最后一面就是那个下午，她说让我离她远一点，生气的说。”
长风清一听到这番话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们还在暗中联系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事。”早川望自嘲。
“你一直在练剑。”长风清一说。
“……”
房间里面沉默了片刻。
放在一旁的手机上还放着绪川雪兔的影像，那是电车里的画面，早川望随眼一撇突然看见了晶莹剔透的东西，那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早川望无法理解…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明明说了那样的话却又像是遵守约定的朋友一个人逛着东京…
好烦。
早川望很讨厌这样子，他才刚刚决定放下剑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可以不用挥剑挥到手抬不起来，手掌上的茧子也可以消磨掉。
交谈陷入了僵局。
但早川望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他完全不知道绪川雪兔会出去，既没有指示她也没有和什么黑恶势力勾结。
尽管她去的那些地方，是早川望说过的碰头地点。
但是之后他真的不知道了……没有人会约在海边见面。
长风清一也看出来早川望的苦涩，他明白这个家伙更多的事情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那么现在最好的做法不是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加快去寻找绪川小姐。
如果是在某个海岸边的礁石上看见她坐在那里那实在太好不过了…这只是一场没有跟班的即兴外出。
但就怕出现意外。
“……”
长风清一不再靠着墙壁，走到桌子边拿回那台手机，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早川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松了口气…这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送。”早川望说。
长风清一推开门，却一不小心让门又倒在了地上，他看见外面是一众的组员，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因为他们都明白绪川小姐失踪的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会被问责的。
.
长风清一把躺在地上的门扶起，试了试想把门给早川望安回去，但门轴已经坏掉。
所以最后长风清一把门侧着，靠在了玄关墙壁上。
他在这个时候却没有着急，看着那抹残阳照着众人，每个人都有些急促的脸色，而阴影里面的少年还在用筷子叉面，看上像是两个世界。
“那个。”
长风清一突然开口说话。
“抱歉了，那时候的事情。”
“……”
听到声音，早川望抬起眼眸再次看向门口，长风清一不知何时转回身，正对着自己，以端正笔直的身姿，朝自己鞠了一躬。
身边的组员的众人，完全没弄明白为什么组长要想这个小家伙道歉。
但长风清一自己知道。
“收回那时候的话，很抱歉对你有那样的评价，但是绪川小姐的身份实在敏感，她的朋友连她自己都无法选择。”
“这一次的事情我已经明白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我也知道绪川小姐和你并不再是朋友。”
“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要按照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就好了。”
长风清一说完这些话之后，才将身体抬起，他的鞠躬道歉太过突然又太过隆重，让早川望一时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名堂。
恶作剧？
但看上去他认真地表情并非如此。
他带着一众人从这里离开了，离开的同时又再次让东京的暗潮开始涌动，那是身在各处的极道成员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努力积极的寻找。
浪费的时间在被争分夺秒的找回来。
早川望仍旧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的脑海里面回忆着刚刚那一幕，原来这个家伙也会道歉？
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有人过来看了看早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