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忍无可忍
一直在后面看着的王志勇知道这李大林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原本他还想着，还完钱不跟这些人来往就算了，后续慢慢找机会看能不能整死他们。
可李大林明显不给他时间啊，这是想把他们一家逼死，一点活路都不给留！
这样想着，他看向门外的目光渐渐变得凶狠，双眼一点点泛红。
既然你们不给活路，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不就是耍横吗？你再牛逼我就不信你也不怕死？
王贤国牢牢地钉在大门口，虎视眈眈的看着门外的十几个人，说什么都不退后一步。
大门外面，李大林嘴里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
他转身四处扫了一眼，最终目光放到西屋窗台上一把剔骨刀上面。
这是父亲王贤国从隔壁村杀猪匠他们家要来的旧刀，自己磨了磨割东西用的，所以刀刃有些短，也就十来公分，还被王贤国用破布包住了一节，就剩下一寸多的刀尖露在外面。
之前他还拿来切割麦乳精的罐子来着，用起来非常顺手。
其实家里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土枪什么的，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好一点的双管猎枪也有，
不过那东西太沉了，他拿不动，而且一旦拿了那东西闹出事情就是大事，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你上哪去？”
王秋芸正盯着门外看，突然发现王志勇挣开自己的手跑进院子里去了，连忙回头看去。
王志勇没回答，他冲到窗台边拿着刀子，避开母亲的视线塞到右手棉袄袖子里，转身朝门外走去。
“志勇，你干什么？”
王秋芸看着自己儿子突然进去又突然出来，一时间有些慌了，她害怕儿子出去被别人伤到，毕竟之前脑袋上的伤口现在还包着呢。
王志勇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小声说道：
“妈，放心，我没事，刚去看了一眼弟弟。”
他弟弟王志豪正躺在西屋炕上睡觉，他确实看了一眼，小家伙睡得正香，完全没有被打扰到。
“呼，没事就好，你也别在外面了，赶紧进屋去看着你弟弟，别让他掉到炕底下去。”
他知道母亲这是想支开自己，不想让自己参与这件事，但王志勇可不这么想。
没有多说什么，瞅了个空，他从父亲旁边绕出去站在大门口扫视了一圈。
这时候他才看到，外面远不止李大林一行人，除了他们。
村里不少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这里面还有不少王志勇认识的熟人。
有的纯粹来看热闹，还在那好奇的打听着到底怎么回事，也有的是担心他们一家，站在胡同南边靠墙的地方，离大门两三米看着李大林一行人。
王志勇认出了里面有自己的二大爷，村里的四叔四婶，隔壁的老教师等等。
二大爷旁边明秀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二大娘也站在旁边，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不过他没有细看，眼下解决眼前这些人才是最关键的。
“你出来做什么？进去。”
王贤国看到王志勇跑了出来，急忙伸手去抓。
他怎么可能让他抓到，侧身躲了一下，往前迈了两步死死地盯着李大林。
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响起一阵轰然的议论声。
“呦，这怎么把小孩放出来了？”
“这是大勇吧？没上学吗？这时候出来干啥？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怎么可能，他一个孩子谁打他啊？”
“孩子怎么了？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吗？那是大林子，小李村出了名的街溜子，下手可毒了，听说他们村老赖子跟他儿子就是被他弄死的”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越说越离谱，李大林心底也有些慌。
不是怕别的，而是有些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并非空穴来风，他本来就心虚，怎么能不怕别人说？
“闭嘴，瞎嚷嚷什么？闲的没事干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嗓子总归是让现场安静了不少。
王志勇对此也没在意，他看着李大林，平静的问道：
“欠你的钱年前还清，可以走了吧？”
“嗤，你一个小屁孩说了算吗你？滚一边去。”
说完看都不看他，转头看着王贤国。
“怎么？你们家没大人了？让个孩子出头？我也不想把事闹大，说说吧，什么时候还钱？”
说完不等王贤国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也为难，这么着吧，我也不难为你，别等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候你们更还不起，不如现在拿房子抵账怎么样？”
“这方法不错吧？钱不用还了，你们换个地方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这其实是他临时起意，之前拖久一点无非是利益最大化，他不仅想要房子，还想要王贤国的家产，
毕竟雁过拔毛最好一根不留才行，这次是眼看着王贤国要起家的节奏，再不快点说不定他还真就把钱还上了，到时候确实赚了不少，
但人情还不了，关键是没有这套房子，有些东西拿不回来啊，放在别人手里就是个炸弹，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所以，眼下只能快刀斩乱麻，先把房子搞到手再说。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王贤国真的心动了，三间房子罢了，又不是什么祖传的，这是他结婚的时候盖的，还了债总比跟这些人耗下去强吧？
但是他不知道，村里已经不批宅基地了，房子要是给出去，后续再想要盖房子就没地方了，只能盖在自己家耕地里，是没有产权的。
正在他考虑的时候，王志勇却忍不住了。
他上前两步，站在李大林面前，抬起头又问道：
“年前还清欠你的钱，一千五，就这样，答不答应？”
李大林被这个孩子看得身上发毛，看他三番两次凑过来早就不耐烦了，眼看着他还敢上前，本就喝了酒热血上脑的他顿时怒了。
“滚一边子去，一个小崽子比比尼玛呢？”
说完一巴掌冲着王志勇拍了过来。
王志勇早就防着呢，他知道是不能善了了，从袖子里亮出刀子冲着李大林大腿根就捅了过去。
“哎呦卧槽！小比崽子你特么动刀子？”
一巴掌没扇到人的李大林瞬间感到大腿一凉，接着就看到王志勇收回去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刀尖还带着血，顿时就急了。
后边原本还嘻嘻哈哈的人听到动静都急了，唰的一下围了过来，当他们看清李大林腿上流出血的时候，瞪着眼冲着王志勇就冲了过来。
特么的，一群人让个孩子当着面把老大给捅了，这说出去哪特么还有脸混啊？
王志勇自然不傻，既然动手了肯定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当然，他心里也有数，
刀刃不到一寸，他手劲又小，看着见血了，其实伤的并不重，只是疼点，然后这里血运丰富，毛细血管多，流血吓唬人罢了。
眼见这么多人来抓自己，他一边躲闪着，一边拿着刀专门盯着这些人的大腿里子，屁股这些地方动手。
主要是这些地方没有大血管，肉还厚，受伤之后不严重但是疼，这就够了。
他是威慑，不是真的想杀人。
很快，眨眼之间已经有四个人捂着大腿跟屁股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
王志勇也被三四个人按在地上抓住了，
不过他反应也很快，早就凑到李大林身边，刀尖直接抵到了他脖子上。
人是抓到了，也摁住了，可谁都不敢乱动了。
“都别动，再动我一刀子攮下去谁也别想活！”
“把手给我松开！”
直到这时候四周的人才反应过来，有些清醒的连忙喊道：
“快，快拦住他们，要出人命了！”
“哎呦我滴个老天爷啊，见血了，快快快，见血了！”
原本看热闹的老娘们儿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急的拍着大腿大喊大叫。
青壮年早就冲了上去把所有人都按在了地上，就连李大林都不例外。
只不过看着躺在地上抱着李大林脖子不松手，刀尖明晃晃拿在手里的王志勇，大家都没敢用力，全都虚按着。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事情也传开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从自己家里小跑着凑了过来。
很快这条胡同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四周闹闹哄哄的，有的人说叫警察，可那地方离这里十几里路呢，还有的去找大队跟民兵队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姿势别扭的不行，但谁都不敢乱动。
李大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栽了，还是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
他一边捂着腿一边骂骂咧咧的。
“你特么的小崽子你疯了？这么小就玩刀子，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
王志勇这时候正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尽管手一直在抖，但刀尖还是稳稳的放在他的脖子上，脸趴在他旁边说道：
“你不是很嚣张吗？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天高皇帝远，法律管不到你们就无法无天？”
“按照法律来说，你这叫高利贷，超过三成法律就不认，我们也可以不还。”
“当然了，你肯定不在乎法律，我也知道你有许多种方法弄死我，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多大？”
“我今年十岁，法律规定14一下刑事犯罪不入刑，明白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我杀了你全家还不违法，合法杀人，屁事没有，你懂什么意思不？”
两人之间的对话因为周围太吵了，都只能双方才能听到。
王志勇的话本来没什么，可他听到以后瞬间就慌了。
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们总是觉得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法无天就是笃定了有些人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不懂法还生怕别人报复不敢反抗。
可一旦遇到懂法的，或者那种豁出去的，他们瞬间将没有任何威慑力。
一旦碰到硬茬子，越是那种表面张扬的人送的越快，毕竟这帮人欺软怕硬可以，硬碰硬一下就死。
不然当年哪来的那么多伪军啊，还不是贪生怕死？
特别是王志勇刚才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明白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我杀了你全家还不违法，合法杀人，屁事没有……”
就这么一句话，他的脑瓜子嗡嗡的。
法律真是这样吗？当然不是，且不说现在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即便是有也不会这么离谱。
王志勇纯粹是赌定了这帮子流氓混混都是一群文盲，压根不懂法，故意吓唬他们呢。
谁知道他这么不禁吓。
经过这么一会儿，大队部跟民兵队都来了，了解完情况以后，瞬间就怒了。
你吵架没关系，要债没关系，甚至打一架也没关系，但是你特么闹出人命就有关系了，关系大了！
事关自己，你说他能不急吗？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手里的东西都缴了，那刀子看不到吗？”
王志勇躺在地上任由别人按着，闻言也不生气，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想多了，我才十岁，未成年，杀了人也不犯法，不信你们去看看法律，问问警察也行。”
听他说完这句话，四周原本看热闹的人集体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看看王志勇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一个个心里都有些发毛，
村干部还有些不太相信，但村里有当民兵的人接过了话头。
“确实是这样的，还不到十四岁，坐不了牢。”
这个人说完看了一眼王志勇，心底也有些毛骨悚然。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跟派出所那边熟，知道的比较多，再说了，十岁的孩子能干嘛？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
偏偏眼前出了王志勇这么个例外，你特么才十岁啊，怎么敢的？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刀子不长，最严重也顶多缝两针，甚至都用不上，回去歇几天就好了。”
王志勇才不管这么多呢，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李大林，口气轻松的说道。
“嘶~你特么……”
李大林看着这个小屁孩，再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个小屁孩而已，再狠他也不害怕，毕竟更狠的他都见过，只是今天这种场合，很明显再待下去没有意义了。
最终在村里人的斡旋下，两方商量好了，过年之前还清所有钱，一共一千五，加两百块的医疗费。
到时候还不上钱就拿房子抵债。
行不行就这样了，只是李大林跟王志勇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到这里还没完。
一个是还没有报前世的仇，另一个，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回场子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