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暗号
刚刚在展览厅里的时候，中森银三曾经明确说过他只是转头了一下、再回头的时候，[天使的王冠]便已经不见了。
真正的中森银三是不知道王冠丢失时间的，那么，又有谁能知道如此准确的时间呢？
当然是拿走了王冠的人。
怪盗基德。
那位拿着对讲机的年轻警方人员迟疑着道：“怎么了，侦探先生？”
工藤新一收敛思绪，他吐出一口气，露出笑意，“不，没什么，只是有个家伙太没有耐心了而已。”
他又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入监控室内便感受到了轻微的违和感，原来是从警方人员的话里感觉到的。
在工藤新一进入监控室的时间点，中森银三还在和目暮十三解释事情经过，根本没空叮嘱监控室。
让他跳过有些琐碎的确认身份环节的，还是怪盗基德。
这家伙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啧。
工藤新一认真询问：“除了说明王冠丢失的时间，那位‘中森警部’还向你说了些什么？”
又顿了顿，“你录音了吗？”
“我记得在上次行动时便交代了在执行任务中，特殊地点的警方人员要随时录像录音，刚刚你和‘中森警部’的对话，应该有记录下来吧？”
年轻警方人员解开袖子，从手腕内侧拆出来一只正在录音中的手机。
工藤新一又去看监控，头也不回地叮嘱，“麻烦把录音调到‘中森警部’说我会来监控室的时间段，我先继续看监控。”
他按照参考答案，紧紧地盯着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中人影重叠，[天使的王冠]的身影没有出现，人与人的空隙间偶尔才会露出一角玻璃展览柜，在一帧帧的影像把所有人的动作都慢放住。
在慢放中，某一帧，一道年轻的男性身影看向摄像头的方向，和工藤新一对视。
年轻身影的大部分身体都被其他人挡住，只露出半个肩膀和戴着棒球帽的头部，可以遮挡样貌的帽檐扬着，把工藤新一对这位可疑人员面部的可视范畴提至眉间部位。
可疑人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头上戴着深色的棒球帽，又是人群中唯一一个看过来的，所以眼睛才是别人注意过去的第一重点。
隔着监控，工藤新一和这位定格的可疑人员对视。
监控是模糊的黑白，但是，他仔细辨认，还是非常熟悉地辨认出了这位可疑人员的样貌：因为，这家伙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
他克制不住地虚下眼睛，嘴角抽了抽，干笑着腹诽：啊哈哈，这家伙怎么还易容成他啊，是上瘾了吗……
“我调好了，”年轻警官探头看了一眼监控，没从黑白模糊又人影众多的监控视频上看出什么，“侦探先生。”
“好的，我知道了。”工藤新一接过录音手机，快速往后调了几帧，继续看可疑人员的动向。
在快速跳跃的几帧中，可疑人员只看了一眼监控，便侧首看向玻璃展柜的方向，只给摄像头露出侧脸。
他举起手，慢慢转动手指，两张雪白的纸片露出。
下一帧，其他人挡住了可疑人员。
几秒后，可疑人员再次出现时已经退至人群边缘，周围没一个警方人员和游客注意到他，都在焦急慌乱。
人群的中心，中森银三发现了空空如也的玻璃展览柜，举着对讲机大叫起来。
工藤新一再次：“……”
虽然早就猜到，但、但怎么还真是光明正大地拿走[天使的王冠]的啊。
一时之间，他有点分不清这位可疑人员到底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还是一反常态的低调。
……等等。
工藤新一又调整时间，跳回到可疑人员看向玻璃展览柜的那段，他看了看可疑人员举至侧脸、特意展示给监控看的两张纸条，又在自己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中森银三在玻璃展柜里发现的那张留言纸条。
他再三对比，确认：是同一种纸条。
只是，监控视频上是两张，他手里的是一张……再次等等。
工藤新一盯着手里的那张纸条，他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上面冷冰冰的嘲讽字体，又转身，对着房间内的白炽灯看纸条。
黑白分明、干干净净的纸条上模糊着出现浅浅字影，很模糊，模糊到工藤新一一有些不确认残影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是盯久了的错觉。
他把纸条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在薄薄的边缘试探了几次，才成功掀起了第一层纸条，看到了第二层纸条上的浅灰色印刷字体。
【‘侦探的样貌’和‘警部的声音’都非常好用，万分感谢啦~~~】
后面缀了一颗心形符号，和荡漾的波浪号一起，共同把这句话的‘真诚感谢’推至升华。
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点点从工藤新一的头顶慢慢冒出，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他的六点意见。
最终，他吐出一口气，点击播放录音手机。
巨大的沙沙白噪音从手机倾泻而出，几秒后，对讲机的电磁声响起，‘中森银三’的声音传出。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自己是总指挥，便切入正题，“一分钟后，工藤先生便会去查看王冠丢失时的监控视频，事急从权，无需进行身份确认。“
又补充，“提前把王冠丢失前后的录像调出。”
说完，‘中森银三’顿了顿，“录音在进行中吧？不要疏漏。”
听完这段录音，工藤新一皱了皱眉。
这道声音真的很‘中森银三’，但稍微有些年轻青涩，又经过对讲机的过滤，只是有八九分像中森银三，没到十成十一模一样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演技。
对方压根没掩饰自己不是中森银三，全程咬字清晰冷静，不紧不慢，语气冷淡。
非要说的话，中森银三和这道‘中森’声音的差别，便是一位中年暴躁警官和年轻有为指挥官。
中间隔着四分之一个地球，几乎是赤道和北极的南辕北辙了。
这还察觉不到异样……
工藤新一瞥了一眼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年龄警方人员，微妙地进行确认，“伱是搜一的人？”
“是的，”年轻警方人员不明所以，“怎么了？”
怪不得没察觉到‘中森银三’的几乎喂到嘴边的破绽。
“没事，”工藤新一调到第二条录音，继续往下听，“汇集两方警方人员共同行动的优点和缺点都相当鲜明，我记住了。”
第二段，‘中森银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还偏冷淡，只是和之前对比，加了些不耐烦，“侦探先生在查看监控了吗？”
年轻警方人员给予肯定的回复后，那道声音便干脆利落地给出时间指示。
这段同样有一个重点。
工藤新一认真地听着那道声音说话，等录音播放完毕，他眯了一下眼睛，又重新播放，同时继续调高音量。
在人类说话的声音中，有很轻微、很轻微的敲击声在回荡。
像是不耐烦的敲栏杆声，但又像是有某种规律的暗号敲击声。
工藤新一播放第三次。
敲击声两短一长一短，三长两短，一长一短一长一短。
他慢慢地翻译出来：four。
‘四’。
……什么意思？
他播放第四次。
人类说话的声音下，敲击声再次回荡起来，它和隐隐回荡回来的人声重合在一起。
听着听着，工藤新一握着手机和对讲机转头就跑，他头也不回地挥手，“我有事去四楼的楼道一下，记得让目暮警官十分钟后派人来找我。”
“记住，一定要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