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柠裹着浴巾，颤巍巍的手扶着桌子，一步步朝着浴室走去。
玫瑰花瓣散落在外面，所剩无几的浴缸里，活水翻腾。
周初柠盯着出水口，水花溅起又很快回归池里，循环往复，似永无止境。
终于，她面无表情解了浴袍，一步步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迈进浴池。
池水没过她的脚踝，攀爬上膝盖，最后吞噬着半个身子，只留下水面上一颗湿漉漉的头，凝望窗外。
周初柠双眼紧闭，感受着池水滑过肌肤，没过多久，晕乎地睡在了浴池里。
醒来时，只见身边围了一圈人。
左手被周祈安攥着，右手边是项尚，一旁站着家庭医生，还有个只露着半个身子等消息的安昱。
周初柠还没缓过来，医生就拿着小手电筒过来给她做基础检查，“没什么事，估计就是睡过去了。”
“你们这是……”
周初柠哽了下，整个身子用力挣了下，靠在鹅绒软枕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周祈安见她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立时蹲坐在地。
“我还想问你呢，大白天的，你一个人躺到浴缸里干什么？”
“我……洗澡啊！”
“洗澡你还锁个门，正那么大一缸水，你不知道危险吗？”
“妈妈妈，你别急，我慢慢跟她说。”
项尚见周祈安情绪不好，赶忙起身将所有人请到外面。
回来时半弯着腰，撑在床上护着周初柠，又撞头温柔道，“闹闹，你是不是因为热搜上的事心烦啦？”
周初柠摇摇头，“不是。”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不用拘着。”
“真没什么事。”
周初柠拽着床单苦笑了下，“其实，我就是想……回到水里，会不会克服对水的恐惧。你也知道，我从水牢出来后，又怕水又怕黑的，连正常人的生活都保证不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不想永远都生活在恐惧里，就想着再下一次水，待得时间久一点，看看会不会好点。”
“那如果以后有这样的事，提前告诉我或者妈妈可以吗？”
项尚声音很轻很柔，生怕出碰到她心底的逆鳞，惹得厌烦。
“这次是个意外，好在佣人和医生都在呢。但是我和妈妈还有安叔叔，是会担心你的啊！这种担心，有可能化成激烈的言语，有可能是贴身的守护，不管是哪种，都有可能造成你心里上的抗拒。”
“我知道。”
“宝贝，我没有在怪你，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对我们的意义，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也不想因为我们的担心而疏远我们。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化解这样的矛盾，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你对我的重要性。宝贝，我真的没办法再一次承受失去的感受了。”
项尚头埋在周初柠的臂弯里，双眼通红。
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人，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整个人的精神都快绷不住了。
周初柠低头抚摸着项尚的头发，千千发丝间，竟然夹杂着几根白到发光的头发。
分开这么多年的苦楚和无奈，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为了不让家里的人安心，周初柠释怀了。
“好吧，下周你带我去玩水上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