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正张望着，远处的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推着自行车缓慢地超这边走过来。
她松了口气，总算谢文晖没相信错人。
郑东明指挥着同伴卸下了两桶粪，擦了擦头上的汗介绍道，“老板，这是六子，我铁哥们，嘴严得很。”
说实话，就算没和谢文晖打赌，她都想把这小子骗……哦不，招聘过来。
虽然年纪不大，话也不多，但上道得很，看得出来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只不过眼下还得先对付吉利堂，暂时没法明面上从金良那里挖人过来。
她暗暗扫了眼两个男孩身上的污渍，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喏，四桶粪加上两趟运费的钱，你们收好了。”
郑东明把手往腰后蹭了好几下，才接过那沓钱，“谢谢老板！”
旁边的六子眼馋地看着那三十块钱，凑了过去，“小明，刚才你叫我帮忙的时候，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被人坑了，哪有人花五块钱买粪的？
没想到竟然真给钱！有钱就是好，想买啥买啥！”
郑东明数都没数，从里面抽出两块五，“六子，五块钱运费咱俩平分，你先回去吧，我跟老板还有点事儿要说。”
六子拿着钱高兴地走了，没想到帮忙搬个粪还能赚包烟钱！
秦纤纤顿住了进屋的脚步，她倒想听听这个小明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郑松明扭头看了两眼，确认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话，才神秘兮兮道，“老板，你如果想要打听消息，也可以来找我。”
秦纤纤心里一紧，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出自己了？那他们的乔装打扮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看出她凝重的面色，郑松明补充道，“老板，你放心，除了我谁也认不出你们。金良就算站在你们面前，也认不出你们是康家兄弟。”
刚才的招揽之心瞬间化成警惕，“你是赌场的员工，为什么要帮我们两个外人？”
谢文晖这时候提着两个空粪桶走出来，看到郑松明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回来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突然发现秦纤纤神情不对，疑惑的视线在两人间扫了扫，“这是怎么了？”
郑松明莫名觉得男老板比女老板更好说话，连忙上前对他解释，“老板，我知道你们想对付吉利堂，我可以给你们做卧底！”
谢文晖微惊，这孩子竟然识破了秦纤纤的伪装，怪不得她一脸不爽。
这下难办了，他现在手里握着他们最重要的秘密，一旦泄露，金良以及吉利堂必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即使这孩子跟他再投缘，涉及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轻易就相信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郑松明暗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俩听了他要帮忙的话，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两位老板，不瞒你们说，我是被大伯卖给金良的，当年我大伯家里条件不错，对我也很好，但是被金良骗进赌场之后……”
直到今天，他想到这段往事都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金良害得他大伯破产自杀，他早就实现已逝母亲的愿望，考上好大学了。
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强压下这些涌上来的情绪，他继续尝试取得眼前二人的信任。
“而且上午要不是你们帮我说话，金良就不止罚我去挑粪这么简单了。你们救了我一命，我也想感谢你们！”
秦纤纤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把自己说的一副又可怜，又知恩图报的样子，其实主要还是自己力量不足，无法和金良抗衡，想要利用他们帮他报仇罢了。
不过，不管是利用他们还是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
她微不可查地对谢文晖点了点头，然后双臂抱胸看向郑松明，“我们可以让你当卧底，但是得先看你够不够格。”
郑松明总是苟着的头瞬间高高抬了起来，只觉得这么多年受的罪终于有结束的迹象了。
“你们说，只要是赌场里的事儿，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办到！”
秦纤纤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年纪小，心里装不住事儿，有啥都表现到脸上了。
“金良手表丢了对吧？”看到他点头，她继续道，“我要求你趁乱摸进他办公室，给我偷来一份有价值的证据，必须是能证明赌坊的不合法经营的证据。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证据，没有限制，全凭你自己的判断。”
那么大一个赌场，每日营收肯定高的可怕，吉利堂肯定有专门的会计做假账。
因此这类重要文件不太可能在金良那里，至于他手里有什么，她还真是一无所知，就看这次郑松明能捞到点什么了。
“我给你两天时间，后天的这个时候，咱们就在刚才遇到你的巷口见面。
如果你什么都没找到，那咱们的合作就不用开始了。”
说完提着粪桶往屋里走去，也不管郑松明什么反应。
谢文晖看了眼呆呆站在原地的男孩，有些不忍，“小明是吧，你赶紧回去洗洗，要是觉得刚才的考验太难，你就别掺和这事儿了，金良这种人渣，交给我们这些大人。”
郑松明没有反驳，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提起用完的两个桶撒腿就跑远了。
谢文晖拿着面罩凑到秦纤纤身边，“刚才不小心给摘了，你再帮我系一下。”
看她接过，他自觉地弯下身子，“你是故意给郑松明出个这么难的题，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对吧？”
秦纤纤在他脑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站起来。
“吉利堂牵扯甚广，他一个小屁孩，张口闭口卧底的，真以为卧底那么好当的啊，而且还是吉利堂的卧底，听故事听多了吧！
我再走投无路，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替咱们冒险。再说了，你那么喜欢他，当然得由我来做这个坏人了。”
谢文晖倒不这么觉得，“以那孩子的聪明劲儿，说不定真能给咱偷到关键性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