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托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安抚：“会过去的。只要恒亚的一切都回到云国，回到我们自己的地盘，危险系数将会降到最低。”
容栩似乎是在问，又似乎知道肯定的答案，颤抖着道：“可是会很难，是吗？”
青沅大部分时间都很诚实，在她看来，与其欺骗，让对方陷入未知的恐慌里，还不如说出实情，并给出肯定的、可以解决的结论，更容易让人平心静气。
“难，当然难！”
“当初为了能自由研发，恒亚与霓国当地也有很深的牵扯。他在霓国，对于那边的人来说要拉拢、要除掉，都更为方便。现在不动他，是想得到他手里正在研究的另一项实验数据。”
除掉！
这样的字眼太可怕了。
容栩才明白过来，一切早有预兆：“当初他让你回来，就是为了转移国内做准备？”
青沅点头：“先前的任总在家休息了半年，现在已经去拜塞群岛分公司主持事务了。”微顿，“咱们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就绪，之后……他的人生自由恐怕也将受到限制。”
容栩只感觉心脏都被狠狠攥住：“会顺利回来的，是不是？”
青沅肯定道：“会的，这里有他舍不下的人。”
只不过放弃霓国那边的一切回国的话，需要做出许多不得以的取舍。
那是陈言之半生的心血。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青沅头痛发作的频率变高。
每一次挺过去都几乎耗光她所有力气。
短短一个月不到，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消瘦。
记忆错乱反倒成了所有人期待发生的事，因为那时候，头痛的症状不会同时发生。
然而记忆错乱的频次越来越少，但又很奇怪，每次发生错乱，持续时间变长了。
两天、三天，最长的一次持续了整整一周……
她把那份不好的分析报告都忘了。
在错愕、诧异、惊讶、无语的清晨盯着徐宴看许久，然后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发生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跟完全不在同一个社会圈子的自己开这种国际玩笑，然后又被视频、日记，以及最有利的人证——容栩的证词所说服。
徐宴的愿望得到满足，和成年后所有年纪的闻青沅谈了恋爱、约了会。
算是苦中取乐。
在她睡前，他们让徐宴在她房间的床头柜放上一张卡片：今天你多少岁呢？
每天一早，大家就在楼下等着她开盲盒。
青沅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楼下的脑袋头仰着，等着她揭晓答案。
“今天的闻青沅29岁！”
猜对了的人，可以不用吃厨房黑洞薄枫源亲自下厨做的早饭。
容栩扫了眼三明治里的酱，严重怀疑是不是芥末，毕竟这位大哥连葱油拌面都能做成咸酸口的，干笑了两声，抄起桌上的牛奶就跑路了：“那什么，我上课来不及了，牛奶够够的了，不送！回见！”
孙颖和颛孙顶着空肚子来的，一听是薄枫源准备的早饭，立马大声表示已经吃好了。
青沅吃营养餐。
小孩子们不接受荼毒。
好巧，今天猜对的人只有江柏辰。
丝毫不接受“爱情”的绑架，端起阿姨现磨的豆浆就喝了一大口，满足的喟叹。
薄枫源恨恨咬了口炸得色泽有些过深的油条：“……”
哦，又脆又苦！
这样精彩的滋味，绝对不能他一个人吃！
一把子堵住了找借口准备拒吃的徐宴，眯眼又瞄了孙颖和颛孙一眼：“要有游戏精神，昨晚下赌注的时候，你们可都参与了，谁都别想跑！”
青沅提醒他：“容栩已经跑了。”
薄枫源潇洒一撩他养得乌黑的长发，得意道：“没事，我已经准备了一份给司机一起带去学校了。”
众人：“……”
然后，这一顿非洲难民都不一定肯入口的早餐终于还是被吃完了。
游戏精神，挺重要的！
最近恒亚的事都丢给了徐宴，青沅也很少去，只偶尔去一趟实验室。
大部分时间还是一个人在家里休息，看看书，就像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
好在云盛那边有孙颖和徐谦，徐宴倒也没那么忙，可以抽出时间来陪着她。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多，入冬之后已经下了好几场，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穿着清简，坐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同他依偎在一起喝着甜蜜的水果茶，欣赏着雪景，挺惬意的。
“最近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徐宴揽着她的腰。
她虽纤瘦，但以前坐着的时候，腰肢上还是能挤出一点肉，软软的，他总爱不释手，然而最近那一圈软肉慢慢不见了。
越来越瘦，已经可以窥见病态的瘦。
缓缓呼吸，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声道：“进了顾氏的那几个霓国人没什么动作，下手的事肯定是交给傀儡了，顾北弦、吴征那些人进进出出接触的人很多，很难说谁已经中了招。”
“但下毒这种事动作一贯隐秘，而且，就怕他们现在搞出来的毒剂都是慢毒，一下子发现不了，等发现的时候就又都晚了。”
青沅都可以预想到后果了：“估计到时候，家族内斗的好戏要一出接一出的爆开了。”掰了掰他的指头，“捏不起来了，是不是？”
徐宴不想揭破，偏她还要放在嘴上说，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没事，回头好好调养，能养回来的。”
青沅眯着眼笑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亲一下，好不好？”
比起直接的亲吻，或者“你亲我”，这样软软的“好不好”，简直是要人命。
柔软的唇瓣慢慢厮磨、轻含浅吮，倒像是十八九岁刚刚恋爱的少年人，渴望又小心翼翼。
分开时，唇色都带着水色的透亮，连气色都显得好多了。
“徐宴，你看起来还挺可口的。”
徐宴叹气，抬手捂了她湿漉漉的眼眸：“我舍不得折腾你，你行行好，别一劲儿来招惹我。”
青沅咯咯地笑，挺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