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弦的嗓音有些沙哑：“你不记得了，我以前就说过，只要你肯回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和你结婚，照顾好你，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
青沅看了他一眼，对于对方的深情她并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我也还是那句话，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儿上。”
顾北弦似乎挺受伤的：“你还是那么决绝，你的决绝是不是只针对我？”
青沅淡淡道：“顾总想多了。”
顾北弦不肯承认自己错过了她，固执地在等着她回头。
时隔多年再见她，看到她恨不得从不曾认识自己的神色，又逼得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已经彻底远去，始终无法从“错过”的遗憾里走出来的、只有他。
店里的SA看到他们说话，都站得远远的，却一个个竖起着耳朵在听。
数年前“顾少劈腿未婚妻姐姐”的新闻她们或许早已经不记得，但是今时今日的顾氏总裁她们当然认得，看到他望着“徐宴前妻”时那几乎痴迷的眼神，不由腹诽：这女人手段了得！
孙颖出来的时候，看到顾北弦几乎仓皇的背影，打了个舌响。
“人人都说顾北弦不择手段，没想到在你面前，却姿态低成那样。”
青沅轻轻侧了她一眼：“不如我们来聊聊颛孙明勤？”
孙颖瞪她：“……”
两人逛得差不多的时候，颛孙明勤牵着小宝过来接人。
小宝比小兔子小了八个月，一个生在年初，一个生在年底，虚岁都算五岁。
见到青沅，小家伙高兴地抱着她叫“干妈”。
“干妈，奥利呢？我好想奥利。”
自从小兔子从实验室出来，两个小家伙就玩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小兔子情绪难控制，小宝一贯都是很宠着让着她的，有时候小兔子闯祸，小宝怕别人会骂她、嫌弃她，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
明明是弟弟，却更像是护短的哥哥。
孙颖还开玩笑说以后不担心儿子娶不上媳妇了。
孩子还小，以后也说不定。
不过青沅对小宝总归也多了几分“看女婿”的心情，格外疼爱些。
“奥利爸爸带她去上钢琴课了，就在对面大楼的音乐中心，要不要去看看？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要！”小家伙立马扑进了妈妈怀里，“妈妈，我也要学钢琴，我要和奥利在一起上课！”
孙颖挑眉：“学钢琴要能静得下心，还很辛苦，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去练习，你能坐得住吗？”
“能！”小宝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音乐中心一定好多小朋友，我要保护小兔子，不让别人欺负她！”
大人们失笑。
小家伙的占有欲还挺强！
青沅再次刷新了对女儿魅力的认知：“……”
孙颖揉揉小宝的脑袋：“好吧！那我们先去试试看，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勉强！”
小宝满心满眼着急见小兔子，胡乱点头应下。
颛孙明勤站在一旁看着小家伙，挺骄傲的，锋利且深邃的面容都显得格外温和。
“阿憬很懂得自己想要什么。”
薄憬之，小宝的大名。
孙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沅笑了笑：“这点跟他生父……一点不像。”
颛孙明勤愣了一下，咬牙：“像谁？”
青沅扎人心也很顺手：“自然也不像养父，谁能当鸵鸟一当就是四五年呢！”
颛孙看向孙颖，商场冷白明亮的灯光将这朵红玫瑰照得格外明艳动人。
“像、颖颖么？”
青沅挑眉：“是像，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着个不回头的薄情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颛孙明勤想瞪她，可是没那底气，最后也只能牵牢了儿子的小手。
孙颖不想参与这个对话，只当没听到。
“……”
她们去到音乐中心的时候，小兔子还在上课。
从透明的玻璃墙望进去，小小的身板儿坐得笔直，手指划过钢琴，样子挺像那回事儿的。
不过可以听得出来，她的手指灵活程度其实并不太好，节奏要比原曲慢上一个节拍。
徐宴站在外头看着，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拿着杯饮料，身上还背着卡通水壶，那形象和财阀大佬不太搭，不过他显然也不在意，脸上满是鼓励的微笑。
弹得好，弹得不好，哪有那么重要，孩子高兴就好！
周遭的家长不少在瞄着他，似乎没想到帝都第一财阀的掌权人也是个女儿奴。
孙颖看到他那副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当年待你，大约也就是这模样了。”
青沅笑了笑，轻轻的一声“是么”如游丝般隐没在生疏而欢乐的曲调里。
小兔子的课上完了。
出来就黏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我弹得好不好？”
青沅不吝夸赞：“好，兔球球弹得真好！”
小兔子可骄傲了，反身朝着爸爸伸出了手臂。
徐宴将她抱过去，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喂她喝水：“我的小恂初真棒！将来一定会是优秀的钢琴家，就跟外婆一样！”
听到爸爸这样说，小兔子非常高兴：“嗯嗯！”
软乎乎和爸爸说话，丝毫看不出来有哪里跟寻常小孩不同。
小宝还不太能理解自己明明有爸爸，为什么又冒出来个“生父”，所以即便挺喜欢这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嘴里叫的还是“叔叔”。
看着徐宴和女儿黏黏糊糊的，颛孙明勤挺嫉妒的。
拉了拉儿子的小手，指指自己：“我是小宝的爸爸！”
小宝看着他，小脸蛋上有想不通的苦恼，微微皱眉道：“我爸爸叫薄枫源，你怎么会是我爸爸？如果你是，你为什么以前都不来看我？如果你是我爸爸，你和我妈妈又是什么关系呢？”
小孩子的言语天真又直接
颛孙明勤心头被狠砍了一刀，心头血液尖锐地翻涌。
他看向孙颖。
孙颖却只看着孩子，面容平静。
青沅和徐宴不曾言语。
小兔子搂着爸爸的脖子，仿佛看穿了一切，嫌弃地“啧”了一声。
“……”
中午一起吃饭。
两个小家伙坐在一起。
小宝会把小兔子喜欢的食物都给她，还会把小兔子不喜欢的挑走、吃掉，然后小大人一样跟小兔子讲道理：“不可以这样挑食，什么都要吃一点，营养才能跟得上。”
小兔子“哦”得很快，然后把牛油果塞进了小宝的嘴里：“这个不好吃，我不爱吃。”
小宝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话，很顺口就道：“好，我吃。多吃点牛肉，对身体好。”
“牛排好难切，小宝帮我切！”
“好。”
“小宝切得真好，小宝真厉害，小宝吃第一口。”
小宝被夸得晕乎乎，小脸红红的，张嘴吃掉了小兔子叉给他的牛排。
“小兔子也吃。”
两位妈妈已经见怪不怪，自己聊着自己的话题。
俩男士相视一眼，不由感慨自己还不如个四岁的娃娃会哄人。
“……”
徐宴拉了拉女儿的小手：“兔球来，爸爸帮你切牛排。”
小兔子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了：“要小宝切，不要爸爸切。”
小宝咧嘴笑。
徐宴：“……”
颛孙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