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席间众臣逐渐放开，开始互相端着酒杯敬酒。
还有几个对西羌使臣极力表达友好的，灌了他们好多酒。
而段容殊端着葡萄汁，也糊弄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使者借着醒酒的由头，出去后又回来。
用着西羌语小声对提古丽说，“那个小白脸是大周的侍郎，非常有钱，他的家产充了一半给大周的国库。”
说着还迟疑了下，“而且此人可以在数十位刺客的包围下完好无损，还可以一脚踹飞大周的皇帝。”
他是出使中少有王后安排的人，对提古丽忠心耿耿，“所以要是大周皇帝不行的话，他是最好的选择。”
提古丽点点头，这些加上温文尔雅的印象，比赵淮要加分不少，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
洛桑也牢记姐姐的叮嘱，端着酒杯走向太子，“太子殿下我敬你。”
赵潜作为一国太子，即使年纪小，外交也是必须要学的。
他老成地举杯回敬洛桑，里面装的和段容殊一样是葡萄汁。
两人离得很近，洛桑开口道，“我和殿下很有共同语言，殿下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周围闹哄哄的，而内侍没有敢插话，全都低着头。
赵潜皱着眉，“你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孤有爹。”
洛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就是没爹没娘呀。”
“陛下不是你的叔叔吗？”
赵潜，“……”
要是骂这个缺根筋的玩意，都算他欺负人。
赵潜看了看赵淮不在，而赵澄灌着酒，笑得像个傻子。
接着他看向对面的段容殊，瞪了洛桑一眼，就起身过去。
段容殊听着八卦，和人用葡萄汁拼酒，一杯接着一杯，感觉肚子都要喝饱了。
他抬头看向赵淮的方向，位子上空空的，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跑的。
忽然赵潜从众人的缝隙间钻过来，爬进段容殊的怀里。
段容殊放下酒杯，护着赵潜坐稳，而周围敬酒的人也散了开，没有一个说不合礼数的。
颠颠腿上敦实的重量，段容殊感觉小太子的情绪不高，“殿下怎么了？”
赵潜往后靠在他的怀里，感觉找到了依靠。
“那个西羌的王子说孤没爹没娘。”
段容殊也皱了眉，这西羌怎么如此不知礼数，不知道还以为想打仗。
他把赵潜侧抱坐在腿上，拍了拍怀里失落的孩子，温声哄道，“陛下就是你爹。”
当然也可以是男妈妈。
赵潜蹭了蹭，“可是没有娘，孤都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感觉。”
段容殊开始考虑让赵淮穿女装哄赵潜的可能性了。
赵潜抬起头盯着他，“娘，段大人做孤的娘吧。”
段容殊被吓得一咯噔，刚想要拒绝，就看见赵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软了起来。
算了，他也只是一个想妈妈的孩子。
只是他把阿舅当男妈妈也没喊过娘啊。
赵潜就知道段容殊吃这一套，又叫了一声，“娘。”
段容殊捂着他的嘴，“殿下，这么多人呢。”
幸亏周围都是喝懵了的，易达咧着嘴和一旁的人聊美白配方，而费前正和丞相说着话，要不明天又得传起来了。
段容殊觉得他要循循善诱，引导孩子，“殿下，臣是男子，不能做娘。”
赵潜，“爹。”
段容殊，“……”
没处挑理了还，他觉得这还是有点危险，干脆抱起赵潜离开宫宴。
丞相一歪头见段容殊不见了，问道，“段大人呢？”
他还想等着人少的时候，敬个酒，认个错，求他不要打闷棍呢。
费前，“可能是哄太子去了吧，刚刚太子殿下看着不太高兴。”
丞相点着头，“好好好，太子是得有个情绪平稳的人教。”
那皇上就不像个会哄孩子的人，真怕太子长成跟他一样的，以后退休金都得少领几年。
提古丽正训着弟弟，“你怎么把太子气走的？”
洛桑回道，“阿姐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做的。”
使者见段容殊离席，“公主，小白脸离开了。”
提古丽也不上问弟弟怎么说的话，起身也远远地跟上去。
殿外已经落下夜幕，路边的灯火映着斑驳树影。
段容殊抱着太子坐在石凳上，即便不喝酒，在殿内也有些头晕脑胀，正好吹吹风。
赵潜继续卖惨，“孤好喜欢抱抱，但是父皇没抱过几次孤。”
段容殊闻言抱紧了赵潜，像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他那时也很喜欢抱抱，现在还是很喜欢，拥抱可以带来匮乏的安全感。
“那臣以后多抱抱殿下。”
他又想到赵淮，这人怎么当爹的？
“臣也要和陛下好好说一说。”
赵潜抱着他的胳膊，段容殊的怀抱很温暖，就像那天被刺杀的时候，他单薄的身躯给了赵潜无尽的安全感。
“那孤以后没人的时候叫你爹好不好？”
段容殊：怎么还没忘呢？
不是有了一个爹吗？难道是爹不够？那就是赵淮不称职，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他张了张嘴，还是答应了，“好，殿下没人的时候可以叫臣爹。”
赵潜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爹没人的时候叫我潜儿。”
或许有个皇帝爹更多的是重担，而他只是一个孩子，并且在以前还都是过着漂泊的日子。
段容殊轻声道，“好，潜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我，我去找你父皇抗议。”
他这也算得了一个大儿，果然爱男妈妈的，最终成为男妈妈，不对，还是赵淮当男妈妈吧。
一大一小说着悄悄话，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提古丽朝着段容殊楚楚可怜道，“这位大人请你帮帮忙，我迷路了啊。”
段容殊：我长颈鹿啊？
这就在殿外，这么大的门，一百多米的距离，还能迷路？
赵潜忽然想起他舅爷爷的话：眼眶子里装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
这不就是脑子缺根筋的姐姐吗？她也缺根筋？
他早就知道西羌是想把公主嫁过来，怎么着他俩爹要轮着撬吗？
赵潜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段容殊。
段容殊拍拍他的后背，正想着叫个内侍把这个迷路公主送回去。
就听见背后响起一声“哼”。
他歪头看见赵淮正站在不远处，面色如霜。
段容殊，“……”
怎么一脸捉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