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柔抿了抿嘴，有些犹豫：“这，这不太好吧……”
云起现在都算个成年人了，让只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子去当家教。
那不是……那不是把肉往狼嘴里送吗？
“好不好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得看姐姐和干爹干妈愿不愿意，当然了，主要还是姐姐愿不愿意。”
陈暮雪长篇大论一通，重新把目光移到江楠脸上，“姐，你愿意吗？”
江楠猛地愣住，视线飘忽不定，“我……我都行吧。”
“都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陈暮雪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
“那……行？”
陈暮雪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朝二人道：
“我姐说可以。”
……
江楠推门走进陈云起卧室的时候，陈云起正对着一堆英语试卷抓耳挠腮。
她没说话，只是静悄悄的把房门关好，默默打量起四周。
虽然从小就经常来干爹家，但这房间真的有两三年没进过了。
四处依旧和印象中大差不差，整齐有致，只是多了一些她没见过的手办和海报。
书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本，她一眼就从中间看到了自己当初送他的那个高达模型，对于周围的书山来说，那一片空着的区域看起来像是一方净土。
模型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明明连个防尘罩都没有，却依旧一尘不染。
陈云起隐约好似听到他人的呼吸声，回头看到江楠就站在自己身后，顿时被吓一跳，险些从椅子上飞起来。
“你……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动静的！”
江楠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朝他歪了歪脑袋：“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是说……你在做什么亏心事？”
“你思想能不能正常点？”陈云起脸色倏地难看起来，轻轻拍了两下桌上的卷子，“明明是你吓唬人在先……还倒打一耙。”
“我指的是偷偷打游戏啊，你以为是什么？”
陈云起深呼吸两下，拿起笔不再吭声。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姐姐？！
江楠去外面搬了张椅子回来，坐在他身边，而后才轻声道：“接下来我要说三件事，不许打断，也不许‘啊？’听到没有？”
陈云起一脸疑惑的侧头看她，江楠表情依旧冰冷，只是慢慢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在被干爹干妈解雇之前，我都是你的英语家教。”
陈云起先是有些震惊，紧接着嘴角便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本来还担心陈路或者梁芷柔给他找个多凶的家教，现在放心多了，不对，何止是放心。
“第二，干爹干妈给了我随意处置你的权利，所以我建议你下次月考考到一百以上，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
“最后……我工资好像要从你零花钱里扣。”
陈云起咬牙忍住啊出声的冲动，原本扬起来的嘴角逐渐又垂了下去。
江楠没忍住白他一眼，“丧着脸干嘛，我私下再把钱给你就是了。”
“那不行。”陈云起摇摇头，“怎么能让你白费力气？”
“只要你这个蠢弟弟成绩能上去就不算白费力气。”
江楠淡然道，突然又把帆布包放在腿上，很快便从里面拿出一把软尺，面无表情的放到陈云起面前。
陈云起面色一僵，连忙小声试探：“姐，你该不会要拿这个打我吧？”
“我怎么舍得？”江楠眨眨眼，“只要你别做错题，拼写别出现失误，老实听话，我肯定不会用这个打你的。”
“……”
别做错题……
你这就是想打我吧。
等江楠把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他便老老实实地写起对方安排的习题，可两只眼跟有自己的想法似的，动不动就往江楠侧脸上瞥一下。
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在看她，右腿随意的搭在左腿上，单手捧着书本，面色平淡，神情专注，看起来很是高冷。
陈云起一时想不出比冰山美人更贴切的词汇。
“从小就天天在一块写作业，怎么现在突然紧张了？”
江楠伸手把捧在面前的书翻过一页，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陈云起像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有些心虚的重新坐好。
“那你就快点写，别看我。”
“噢。”
陈云起长出一口气，专心学起英语。
不过他总感觉姐姐好像把书拿反了，但他不敢仔细看，也不好意思说。
过了一会儿，江楠终于舍得把目光移回自己书上，她先是一愣，赶紧表情淡定的把书转了一圈，重新合好。
……
等陈云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纸上画出了女孩专注看书的样子，画上的女孩容貌精致，神情冰冷，长发像绸缎一样垂在身后，神态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成熟气息……和坐在他身边的女生一模一样。
他愣了愣，偷偷拿试卷把这张画盖好。
刚帮陈云起整理完重点的江楠突然长出一口气，“又发呆？”
“我写完了！”陈云起连忙道。
“写完了还有别的要写，没说让你发呆吧。”她默默拿起桌上的软尺。
“你不说不拿这个打我吗！”
江楠没说话，只是拿软尺拍了拍自己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
情急之下，陈云起赶忙把那张画挡在自己身前，小声道：“姐，这个送你。”
“你姐没那么好糊弄。”
江楠嘟囔着伸手接过，定睛看了一会，突然又把脸颊别到一侧，小声嘀咕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嘴上这样说，她却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送你！”
陈云起心里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主动伸手握住门把，房门刚打开，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的陈暮雪迎面就倒了进来。
他下意识把妹妹扶住，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妹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陈暮雪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指着陈路道：“爸爸让我过来的！”
陈云起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的陈路，表情尴尬又委屈。
陈路面不改色，朝坐在自己身边的梁芷柔抬了抬下巴：“你妈让我指使你妹去的。”
梁芷柔正弯着眼角吃泡芙，看起来憨憨的，很幸福的样子，听到这话突然愣在那里。
她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擦擦嘴角的奶油，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