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喜吃痛，看到她的神情又不敢抽回手。
“你是谁？我不是娇娇！”
疯婆子神态癫狂，摸着宋承喜的脸：“娇娇，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连妈都不认识了？”
宋承喜咽咽口水，压下心里的惊吓，看向一旁的刘巧珍。
刘巧珍看着这疯婆子的脸，忽然想起这是谁，悄悄在她耳边说：“这是隔壁村一个疯女人，没听说她会打人，你顺着她说话，咱们赶紧离开。”
宋承喜点头，忍下心里的害怕，回握疯婆子的手，“妈。”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疯婆子听她喊妈，眼泪流得更凶了。
疯婆子攥着她的手腕，“你可算回来了，妈妈的娇娇啊！”
她声音凄惨，哭嚎声中透着难以言说的绝望。
宋承喜眼眶一红，险些也掉下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妈，我去给你买饭吃，你还没吃饭吧？你回家等我好不好？”
不知是哪个字刺激了疯婆子，她忽然猛地扯住宋承喜的胳膊，尖叫道：“你又想逃走是不是？你不要爸妈了是不是？”
宋承喜差点被她拽脱臼，找了个借口，急忙安抚她：“我没有，我在外面赚了大钱，这次回来就是接你们走的。”
疯婆子安静下来，“真的？你不会又骗我吧？”
宋承喜点头，“我不骗你，你先回家跟我爸收拾东西，我一会儿就去接你们。”
疯婆子忽然尖叫：“你爸？你爸不要咱们了！不接他！”
宋承喜听她这一惊一乍的动静，又心慌又无奈。
索性顺着她说，只想赶紧脱身：“好，咱们不接他，那你先回家好不好？我去给你买肉包子吃。”
看她渐渐放松了力道，宋承喜顺势抽出手：“你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坐汽车走。”
她悄悄退后，想和刘巧珍一起溜走。
谁知疯婆子忽然恢复智商，拉住她的手，“不行，妈跟你一起去，你还小，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溜走的计划失败，宋承喜也没了办法，小声跟刘巧珍说：“妈，咱们要不然先带她回家？然后找人送她回去？”
刘巧珍摆手：“这不行，谁敢送她回去？附近这几个村都知道她是个疯子，都躲着走。”
想到这里，刘巧珍忍不住叹气，也是她们运气不好，平时没见过疯婆子上他们村里来，怎么今天这么邪门。
宋承喜也发愁，不知道该拿这个疯婆子怎么办，赶又赶不走，还不敢动手打晕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被赖上不更说不清。
疯婆子的声音大，纠缠了这么一会儿，不少村里人都在看热闹。
正发愁呢，徐翠花忽然出现，冲着疯婆子说：“大娘，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弟弟说家里煮了饺子，喊你回去吃呢。”
疯婆子听她说话，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她是谁。惦记着她说的饺子，又放不下手里的宋承喜。
纠结半晌，索性说：“你跟他说，让他多做点，我闺女回来了。”
徐翠花哽了一下，这个借口一直都好用的啊，她们村见了疯婆子都这么说哄她回家，今天怎么回事？
她看向宋承喜和刘巧珍，但是她们也不明白。
宋承喜本以为徐翠花出现能有办法呢，结果还是没能糊弄过去。
她叹口气，哄着疯婆子：“妈，那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看徐翠花似乎认识这个疯婆子，想着先带她回家再想办法，总不能一直在路上站着让人看笑话吧？
又不是耍猴的。
她侧头跟刘巧珍说：“妈，你把大娘带上，她好像认识这老太太。”
刘巧珍点头，过去跟徐翠花说了几句。
疯婆子听宋承喜要带她回家，终于不闹了，安安静静的，仿佛刚刚说话颠三倒四，时不时尖叫几声的人不是她一样。
宋承喜也不嫌脏，直接牵着疯婆子的手，跟在刘巧珍和徐翠花身后回家。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没几分钟，到了家里，郭军强和郭庆磊还在郭军友那边帮着收拾，家里没有别人。
宋承喜看这疯婆子头发打了结，还沾着草叶，想着烧水帮她洗个头收拾一下。
刘巧珍拦住她，“我来吧，这种人没轻没重的，你去跟你大娘说说，想想办法把她送回家。”
宋承喜点点头，“谢谢妈，麻烦你了。”
刘巧珍摆手，她看着疯婆子这样也难受，一个想找女儿的可怜人，有什么错呢。
索性找了干净衣服，直接把她从头到脚给洗了一遍。
她在这边忙活着，宋承喜直接去找了徐翠花。
她端来一杯茶，“大娘，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啊？”
徐翠花叹气，“她是我娘家村里的，就在隔壁村，叫清水湾，都是一个村的，谁不认识谁啊。”
“她为什么找她闺女？她闺女不在了吗？”
“要是不在了就好了，”徐翠花喝口茶，皱着眉头，“我听我妈说，她闺女是跟人跑了，她老公也不要她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疯了。”
她拉住宋承喜的手：“大娘劝你一句，你赶紧哄着把她送回去，她在清水湾还有亲戚呢，你把人留下算怎么回事？”
宋承喜愁眉苦脸，“不是我不送她回去，你也看见了，她拉着我硬说我是她闺女。”
徐翠花想了想在娘家时候的事，心里也觉得奇怪，以前也没见疯婆子认谁当过闺女。
直接说：“她以前还真没这样过，对了，清水湾她丈夫的弟弟还在，他家就在村子最里边，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
她声音唏嘘：“她闺女小时候还跟我大姐一起玩呢，谁能想到年纪轻轻跟男人跑了。”
“她闺女走的时候多大年龄？她老公又是怎么回事？”宋承喜好奇。
“好像跟你差不多大，我妈和我姐都说她闺女长得好看，特水灵。”
“她老公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她都疯了多少年了，估计也就我妈那辈人知道得多一点。”
“那您知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叫王贞仪。”
门口传来声音。
是被洗刷干净的疯婆子。
此刻她眼神清明，神态自然，哪还有刚才疯婆子的样子！
宋承喜一愣，难道王贞仪的疯子样儿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