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祈钰本来还黏黏糊糊的脑海突然炸响了一道烟花，她瞬间清醒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厉明诀：“王爷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那个被安插在景阳宫里的眼线，肯定不会都到现在了还没有传出一点消息来。
厉明诀也没否认，微微挑眉道：“王妃这是在怪罪我？”
闻言，祈钰原本还有些气鼓鼓的脸顺便泄了气，她撇撇嘴，小声抱怨道：“我哪敢啊。”
厉明诀也不再逗她，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而且皇后为人谨慎，藏得极深，那人也只能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真相如何，还未有定论。”
祈钰见他扯了这么一大通，半点也没说到点子上，戳了戳他的胸膛，提醒道：“那人传了什么消息出来？”
厉明诀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淡声道：“也没什么，皇后对那位新入宫的陈太医很是看重。”
他用词谨慎，祈钰却一听就明白了。
哪是看重，分明就是那位陈太医跟皇后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在。
厉明诀失笑，“或许吧，陈识家境贫寒，是布衣出身。”
言下之意，和出身官宦世家的皇后压根搭不上边。
祈钰并未纠结这件事，而是问道：“皇后的本名叫什么？”
厉明诀眸色突然变得幽深起来，口中淡淡吐出几个字来：“柳亦瑶。”
祈钰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就想到了柳闻声。
只是巧合吗？
柳闻声的身世一直都十分的扑朔迷离，他既是名门正派玄机门的弟子，又是名震江湖的恶人谷谷主，还一直受制于皇后。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在。
翌日，祈钰久违地去了一趟咏春堂。
钱掌柜看到她，自然欣喜万分。
祈钰看着他手中那本厚厚的账本，则是叹了声气，又来催账了。
因为咏春堂看病不收银子，所以所有的成本开支都是由她一人承担。
当然，更多的靠的是齐王殿下的钱。
她手上那点钱投进去也只能听个响，可不就得吃软饭了吗。
祈钰翻了翻账本，每回看到那些支出，心下都郁闷得很。
这些药材怎么这么贵！
钱掌柜闻言笑道：“主子怕是忘了，若是药材便宜，岂不人人都看得起病了？”
祈钰一想，也是。
但善心是要发的，生意也是要做的。
不然再这样亏空下去，她迟早要将齐王府给败光。
虽然厉明诀并不在意她支出的那点银子，但祈钰还是心虚得很。
前世她好歹也是个靠双手打天下的独立女性，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她将账本合上，对钱掌柜和宋凌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赚钱的法子。”
顿了顿，她神色幽幽地道：“思来想去，也只能将医馆给关了。”
钱掌柜和宋凌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祈钰见他们这样，笑出声来，连连摆手道：“开个玩笑。”
这两人也忒正经了。
钱掌柜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悻悻道：“主子还是少开这种玩笑的好。”
宋凌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对她这个不着调的性子清楚得很。
祈慕和祈轩正在忙着捣药，他们要将晒干的草药捣成粉末。
听到笑声，都朝这边看来，见祈钰冲他们招手，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跑过去。
“累不累？”祈钰见他们干活卖力，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有些心疼。
祈慕和祈轩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累。”
他们这些日子在跟着十七学练武的基本功，每天都要扎马步，捣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方式。
祈钰一听，没话了。
她一手一个小崽子，笑道：“教你们做药丸好不好？”
祈慕和祈轩瞪大双眼，“药丸是什么？”
祈钰笑着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药丸和草药功能一样，但是服用起来会更加方便，对于普通的风寒感冒非常有用。
祈慕和祈轩一听，都举手道：“我要学！”
祈钰捏了捏他们的小脸，又看向钱掌柜和宋凌，“我想了想，医馆能做的生意无非这几种，既然我们看诊不收银子，那总可以做些药丸来卖吧。”
钱掌柜斟酌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可是眼下也没有这么多人手。”
做药丸是简单，现场的草药也有，可是就他们这几个人，有些难办。
祈钰摆摆手道：“这有什么，王府里多的是人。”
她有时都嫌王府里各种伺候的人太多了，跟厉明诀提过一嘴，但对方理直气壮道：“人多才能伺候得到位。”
祈钰知道这是观念问题，便不再提了。
反正也不是养不起。
将事情落实后，祈钰就安心回到了王府上。
她现在已经很习惯当一个甩手掌柜了，有钱掌柜和宋凌在，她可以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眼珠一转，她脚步轻快地往后院走去。
柳闻声正在喝下一碗味道极其苦涩难闻的药，是莫青山开的方子，说是能驱散他体内的寒气。
药是封越煎好端来的，王府里虽然下人不少，但他没有一丝一毫要人代劳的想法。
而且，把握着柳闻声命根子的药交到别人手上，他不放心。
祈钰进来的时候，刚巧见柳闻声面不改色地将最后一口药咽下。
看到她，眼皮微抬，“齐王妃。”
封越端着一个空碗出去，擦肩而过时，也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祈钰随口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柳闻声想了想，才缓缓道：“比之前好受了许多。”
莫青山开的自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效果奇佳。
不过几天，他就感觉一直萦绕在体内的寒气散了几分。
祈钰给他把了把脉，见情况确实有多好转，才放下心来。
不过，想要彻底根治他体内的毒，还得早日拿到解药才行。
对于这件事，柳闻声态度倒是不冷不热的，闻言只是淡淡道：“皇后手上也没有解药。”
祈钰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柳闻声却不说话了。
她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问道：“你和皇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