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玦州绕到另一侧车门处，就在沈放以为他要开门坐副驾驶的时候，他却往前一步，径直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沈放：“……”
得，脸皮还挺厚，真把他当司机了。
一路上，后座的两人都沉默无言，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就像是在车里同时开了两台制冷空调一般。
沈放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瞟了一眼。
桑凝和厉玦州动作十分同步，都冷着一张脸，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
沈放实在忍受不了车上的气氛，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桑小姐，这伙犯罪分子我们已经追踪了很久，很感谢你，让我们一锅端了他们的老巢。”
桑凝不紧不慢回应道：“不用谢，应该做的。”
沈放又接着引入了好几个话题，桑凝还是像例行公事一般，回答得敷衍又客气。
沈放觉得无趣，厉玦州也不是个话痨的性子，和桑凝好歹能说上一两句，厉玦州就不一样了，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准能气死个人。
他决定放弃，还是好好专心开车。
*
警局。
做笔录一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鉴于胡芝和宋奶奶不清楚地下赌场的性质，两人只是被教育警示了一番。
等到走出警局大门后，已经是深夜了。
桑凝一直都是坚定的早睡主义贯彻者，这么晚还不能睡觉，真是种折磨。
感受到桑凝周身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戾气，胡芝慌了。
笔录也做完了，桑凝是不是要开始和她算账了。
于是她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试图假装伤痛转移桑凝的注意。
“小凝啊，妈妈估计是摔到腰了，走起路来疼得不得了。”
桑凝知道胡芝有装模作样的成分在，但她被揍是事实，有些伤肉眼看不见，一开始也感受不到的，时间久了不作处理就会出问题。
她抬眸看着胡芝，淡淡道：“那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胡芝赶紧摆了摆手：“不不不，别麻烦了，我能忍，大晚上的去医院谁给你检查啊？”
宋奶奶也赶紧劝道：“桑凝妈妈，你还是去看看吧，你刚才被摔那下，我看着都觉得疼。”
“呵呵呵。”
胡芝干笑了几声回应宋奶奶，接着把桑凝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十分为难道：“小凝，你听妈说，现在去医院看病可贵了，随随便便拍个片子就要几百块，咱别去花那冤枉钱了，好吗？”
桑凝知道她是心疼钱，想也没想就直接回道：“钱不是问题。”
说完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就沉默了，问题是没钱啊！
她手机丢了，胡芝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两人浑身上下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就算手机没丢，两人手机里的余额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交检查费。
桑凝决定，要不先找沈放借点钱应急？
群众有困难，他这个当警察的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阿姨，我认识个医生朋友，我带你们去，立马就能看。”
桑凝和胡芝同时转身，就见厉玦州迈着长腿走来。
桑凝心中有些狐疑，这人怎么在这里？
胡芝瞬间来了精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厉玦州。
帅死了，是她这个老阿姨喜欢的小鲜肉类型。
胡芝用手肘碰了碰桑凝：“小凝，你认识这位帅哥吗？”
桑凝无语抿唇，她妈能不能收敛一点，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我只知道他是沈放的同事，和他不熟。”
说话间，厉玦州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朝胡芝伸出手，礼貌问好：“阿姨好，我叫厉玦州，你叫我小厉就行。”
胡芝直接上双手，紧紧握住了厉玦州的手：“诶诶诶，小厉是吧，果然一表人才，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帅的吗？”
厉玦州想抽手回来，胡芝却将他的手握得死死的，他微微蹙起眉头，不禁有些怀疑。
这真是桑凝亲妈吗？女儿冷冰冰的，亲妈待人倒是热情，就是热情得过了头。
桑凝用力扯掉胡芝的手：“差不多得了。”
有一个社交悍匪般的母亲真的很容易社死。
胡芝回过神来，抬手抹了嘴角一圈，讪笑道：“不好意思，小帅哥，你太帅了，阿姨没把持住。”
厉玦州：“……”
桑凝：“……”
顿了顿，胡芝继续道：“不过还是算了，我们一起来的，不好让宋奶奶和小也一直等我们，天色晚了，我们明天还得录节目，该回去休息了。”
说话的同时，她抬手指向站在门边的宋时也和宋奶奶。
厉玦州顺着胡芝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他的目光在宋时也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就是网友口中的阳光小狗？真人看起来也就那样，呆愣愣的。
被厉玦州直勾勾地打量着，宋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警察叔叔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他难道长得不乖吗？
厉玦州将视线从宋时也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胡芝，道：“我让沈放送他们回去就可以了。”
胡芝有些难为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沈放是人民公仆，送他们回去也是应该的。”
厉玦州打了个电话给沈放，沈放被厉玦州的无耻震惊了。
他不仅要求他送宋时也和宋奶奶回去，还要开着他的车送桑凝和胡芝去医院。
沈放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做，谁让厉玦州曾经当过他的队长，服从厉玦州这件事好像已经成了刻进dNA里的习惯。
桑凝没想到，厉玦州说的医生朋友竟然是A市某高档私立医院的知名专家。
专家面诊完后，胡芝就被护士带走，去挨着做检查。
医院里灯火通明，但偌大的长廊里就只有桑凝和厉玦州两人。
桑凝感叹了声：“你朋友还挺不容易的，这么晚了都还在坐诊，这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太卷了。”
厉玦州沉默了，他该怎么告诉桑凝徐叔是他特意请来的。
看厉玦州不说话，桑凝也不吭声了。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要怎么开口朝厉玦州借钱，这家医院的收费一看就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