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男怔愣住了。
脸色数变，他思前想后觉得不可能，他派去的杀手根本没派上用场。
还把钱给他退回来了。
再者。
龙哥去金三角的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也是偶然的机会得知的，验证消息真实可靠之后，才托人找了当地的亡命之徒。
老实说……
金三角本地的买凶价钱并不贵，五万人民币一个人头，比起鹏城便宜多了，关键是他们还讲信用，拿了钱没办事，还把钱转回了，就连中间介绍人都把钱退回来了。
在鹏城买龙哥的人头，基本百万起步，还随时会加价，否则对方就罢工不干，最后加价到五百万一千万都不稀奇，毕竟要是亡命之徒做事之前调查了龙哥的身份，这价钱就低不下来。
这对比。
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的地步。
再说。
龙哥马甲又多，就连徐山也不知道自己一直陪伴的「龙哥」是个冒牌货色。
他哪里知道自己搞的是哪个「龙哥」？
而且。
事后哪怕事情没成，他也确认过消息没有走漏。
徐山哪来证据？
估计是诈一诈自己？
想明白这些，秃头男的心神定了下来。
啪的一声。
拍着桌子，怒目反驳：“胡说！徐山，你有种把证据拿出来！”
“呵呵。”
徐山冷笑：“没证据我说什么。”
随后看向身旁的大壮。
徐山和裴旻总共带了五个人，大壮以及其他四个兄弟，那四个兄弟原本徐山也熟，是跟着龙哥干事的，后来被陈野高价收编了。
大壮从身上掏出一个密封好的信封。
徐山拿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把封口拆了，然后拿出相片，拍在了桌子上。
随着啪的一声响。
秃头男眼皮跳动了一下，不安在心中蔓延。
同样是一沓相片，且是合成的。
这事儿自然只有陈野、裴旻以及徐山三个人知道。
真假不是重点。
重点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而且旁观群众根本不在乎真假，这桌子上的十几个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哪怕借着别人的手，铲除异己，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有人带头推倒一面墙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不会拒绝当个从犯。
何况。
这面墙本来他们也打算推倒的。
秃头男垂眸扫了几眼相片，双眼瞪得宛如铜铃。
面对污蔑。
恼怒地说道：“这不可能！我没做过！相片是假！徐山，你找人合成的吧？
“呵呵，是不是合成你心里有数。”
徐山讥笑回应。
还不忘拉旁边的人下水：“如果你说这相片是合成的……”
他的视线指向了山羊胡男放在桌子上的那沓相片：“那么，这也是合成的吧？”
“呵呵，徐山你说笑了。”
山羊胡男干笑了两声，眼神闪烁了几下，很快恢复如常。
把目标对准了秃头男：“老秃，你就承认了吧，做人要有担当，做了就得认。”
刷的一下。
众人齐齐把视线对准了秃头男。
几十双眼睛，宛如黑夜里的鬼魅，盯上了他，十几张嘴巴，就等他落难的时候，咬上一口，秃头男甚至能够脑补他们张开血盆大口的样子。
曾经。
他也是这样对待别人的。
当时他作为从犯，带着得意，带着兴奋，带着作恶而不自知的扭曲面容，就这样把清白的兄弟推上了断头台。
秃头男至今还记得……
兄弟临死之前，瞪得凸起双眼布满红色血丝。
死不瞑目。
只不过现在轮到了他。
徐山添油加醋：“老秃，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还不忘撇清自己的干系：“当时别人给我这相片我可是不信的，但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只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这可不关我的事儿，要怪，就怪你做事没考虑后果。”
论玩心眼徐山是不弱的，只不过当时和陈野没玩起来而已。
能上桌子的十几个人。
除了山羊胡男这种直接参与的，剩下的还是在观望形势。
形势未能明朗之前。
如果有墙可以推，他们自然不介意一起推一推
秃头男没想好措辞。
沉默期间。
其他人已经议论纷纷。
嘈杂的声音瞬间塞满了他的耳朵，但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人宛如坠入深渊。
众人哪里是想看他自证清白，只是想推他上断头台而已。
但即使知道没有太多希望。
仍旧选择反抗。
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的说话，表现出自己云淡风轻的一面。
但实际上。
人在面临众人指责的时候，往往无法保持冷静。
秃头男气急败坏地说道：“徐山！山羊胡佬！你们联合起来搞我！
山羊胡挑眉：“老秃，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徐山面上毫不露怯，也拿出有力的说辞：“我和胡佬向来不和，怎么可能事先联合起来搞你？你这说不通吧？
其他人附和说道：“对！徐山说得对！”
裴旻适时递上了刀，大义凛然说道：“无论谁杀死了龙哥，都得死！老秃，我虽然和你无仇无怨，但是你不能自证清白，那就自裁吧！
铛的一声。
裴旻把刀扔在了桌子上。
秃头男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座所有人，向昔日关系不错的兄弟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无一人起身为他说话。
有人劝道：自裁吧！别搞得那么难看！看在兄弟的份儿上，不想对你动手！”
这话一出。
其他人纷纷附和。
众口铄金。
秃头男不想死，也得死。
这世道，没道理可讲，哪怕他只是起了杀心，还没把计划贯彻执行下去。
秃头男彻底慌了，喊冤叫道：“不是我做的！你们要相信我！”
但没用。
在场所有人都用冷漠而无情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还觉得他不识抬举。
秃头男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昔日兄弟，哀求问道：“老毛，我曾经为你挡过刀，你现在不能为我说句公道话吗？”
老毛双手抱胸，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面无表情地说道：“老秃，不是我不帮你，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要是能自证清白，我就为你说话。”
秃头男急了。
掏出枪指向了老毛的脑袋：“老毛，连你也不帮我，那就一起死吧！”
砰，砰。
枪声响。
老毛倒在了桌子上。
秃头男也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