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把龙哥的尸体扔到了一边。
然后。
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不慌不忙的张开手掌。
当啷。
刀子掉落到了地上。
这把刀和普通刀不同，它是一把茶刀，刀身收起来就如同一支笔，陈野就把它别在胸前的口袋里，明目张胆的带了进来。
茶刀
随后。
陈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用茶水洗掉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
接着。
还看向旁边拿枪指着自己的西装暴徒，漫不经心地说道：“有纸巾吗？”
西装暴徒愣住，完全不知所措。
吱呀一声。
门开了。
这时。
从门外进来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穿着中式长衫，长得眉清目秀，还留着小胡子。
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说道：
“给他。”
西装暴徒掏完左兜掏右兜，满脸无奈的拍了拍旁边兄弟的肩膀，说道：
“兄弟，纸巾给我一用。”
拿过纸巾，递给陈野。
陈野抽出两张，把剩下的纸巾递还给西装暴徒，说了声“谢谢”。
然后仔仔细细擦净手掌。
等这些做完。
陈野才抬头看向长衫男人，说道：
“龙哥长你这样？我不太信。”
长衫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怎么？我长得不太像是当家的？是因为太年轻了吗？”
陈野希望他是龙哥。
但对方的回答，让陈野更加确定他不是龙哥。
这龙哥还真是个谨慎的人，把他手底下有点分量的人干掉了，还不露面，多多少少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沉思片刻。
陈野回答：“嗯，就是太年轻了，所以不信。”
这并不是真话。
有时候装糊涂，反而是凸显聪明的一种办法。
藏起锋芒，往往比锋芒毕露，更讨喜，聪明人而不懂得收敛锋芒，就像一把过于锐利的刀子，没了刀鞘。
长衫男人收拢扇子。
随着扇子合拢，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并收敛，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你真是过分聪明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灭口呢。”
面对长衫男人的威胁。
陈野反而放松了下来，又坐回了椅子里，坦然说道：
“我相信龙哥是不会喜欢这种愚蠢货色的，和我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能省去很多麻烦。”
长衫男人走过来，坐在了陈野的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而之前那位假龙哥坐的是主位，他并没有选择坐在主位上，陈野猜测有两种原因：
其一是因为刚才坐在那个位置的龙哥死了，不吉利；
其二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龙哥，所以把主位让出来，且他对于龙哥本人非常忌惮，哪怕龙哥不在，他都非常谨慎自己的言行。
长衫男人抖开扇子，轻轻摇着，反问：“比如呢？”
陈野露出自信的笑容，语气笃定地说道：“比如，我会帮龙哥对付赵爷。”
长衫男人观察着陈野的表情，不似作假。
再三权衡之后。
长衫男人决定冒险一试，正色道：“陈少，这事儿我得跟龙哥先商量一下，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
陈野说道：“好。”
长衫男人吩咐旁边的人沏了新茶，又端来了一些点心。
然后。
他走了出去。
陈野猜想他肯定是去给龙哥打电话了。
龙哥本人应该不会出现。
因为按照龙哥本人谨慎且胆小的性格，估计连他们和联社的成员也没几个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许眼前这位长衫男人，还是少数见过的人之一。
果然。
不一会儿。
长衫男人又走进了房间，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事儿，我们去底下聊，跟我来。”
陈野以为他说的底下是一楼。
心道一楼不是闹哄哄的赌场吗？还怎么聊。
但他没有多问。
只是沉默地跟在长衫男人的身后。
穿过前面的赌场，掀开门帘，是一处色彩服务场所，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古典中式风格的房间，没有门遮挡，仅仅隔着一道珠帘。
就连窗户也都是敞开的。
屋内男男女女，衣衫褴褛，姿态豪放，丝毫不介意春光外泄。
站在外面，可以一览无余。
陈野注意到，屋内的男人均戴了面具，女的则没有。
长衫男人驻足，回头看向陈野，说道：“你去里面挑几个，这里面都是我们的人，你看上谁，都可以直接带走。”
陈野拒绝：“不需要。”
长衫男人“哦”了一声，随后耐人寻味地说道：“你嫌脏？等会，我给你挑几个雏儿。”
陈野摇头：“不是，我喜欢男人。”
长衫男人盯着陈野，上下打量了片刻，有点意外地说道：“真没看出来，其实我们这鸭子也有，新进了一批，都是雏儿，等会送到你房间。”
两人继续往前走。
在一道铁门前停下，铁门内左右各站了两个西装暴徒，同样持着长枪。
长衫男人吩咐：“开门。”
其中一个持着长枪的西装暴徒打开铁门。
长衫男人带头走了进去。
陈野也跟了进去。
萧武和乔三再次被拦住。
站在铁门之后。
长衫男人回头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在外面等会。”
又吩咐一个西装暴徒：“把他们两人带去红院，随便玩儿，账记在我头上。”
哐当一声。
铁门关上。
萧武和乔三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属于男人的一面：“去玩玩？”
……
陈野跟着长衫男人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处往下的楼梯，显然是通往地下室的。
在楼梯左右两侧，同样站着持着长枪的西装暴徒。
楼梯狭窄幽暗，到了地下室，豁然开朗，
大而长的走道。
两侧是宛如铁笼子一样的房间，除了三面严严实实的墙壁，面对走道的一面墙壁，换成了铁栏杆，连门也是敞开的，仅仅一道灰色帘子盖住，上面还沾染着污渍和血迹，陈野之所以判断是血迹，是因为闻到了成年累月的铁锈味。
陈野每经过一间房间，入目皆是惨不忍睹，宛如地狱。
房间里不断的传来凄惨的叫声。
声嘶力竭。
有的叫声渐渐微弱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多半已经叫不出来了，大概率已经见了阎王。
忽然似有所感。
陈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刚才经过的一间房间。
长衫男人摇着扇子，眯起眼睛问道：“陈少，这里有你认识的人？要进去看看吗？”
陈野没答。
只是盯着铁栏杆之后的一个男人，那人背对着他，背影像极了裴美人，当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陈野走了没多久。
裴旻从地上爬起来，刚才他躺在窄木的床板上，正在接受刑罚，没想到陈野就路过了，吓得他立马借着身体不适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