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鲜红刺眼，顺着同样红艳的裙摆滑落，在地上蔓延开来。
少女右手持剑左手高举，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眼睛明亮看向众人，掷地有声！
清寰说完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此誓言实在……壮烈豪举，烈火烹油。
冷影不是什么特别冷硬心肠之人，他看见清寰如此，倒有些不是滋味。
但说他和那几个位提出异议之人却也没什么错，毕竟各位长老都不晓得清寰如今变化。
崔琉刹少见地发了脾气，“够了！”
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少女，用灵力给她医治伤口。
“多谢仙尊，先不麻烦了。”
少女淡定抽回手，看了他一眼，崔琉刹知晓她的意思，绷紧嘴角并未言语。
清寰起身举起鲜红的左手，“诸位前辈，晚辈今日之誓发自肺腑，并非为了安定军心才出此之策。清寰从未说自己就是救世主，也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可如今身负使命，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才愿意舍身前往。
我能赢吗？不知道，毕竟晚辈太弱了。
但我还是会用短短三十年毕生所学，拼尽一切为天下苍生求一个安身之所！”
说完，少女才扯下一块袖口，随意包扎一下。
“晚辈前行告退，多修炼一刻或许就能早一刻变强。”
她对着众人在门口行礼，然后起身利落离开。
周云娩冷声道：“大家怕不是对一个小女孩太过逼迫了吧？难不成你们以为她想做什么劳什子救世主？哼！谁不想在大好的年纪快乐生活下去！”
她一向在界内是出了名的泼辣豪爽，算是唯一一个敢说真话不怕得罪什么人的。
周云娩很快也起身，“罢了，既然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仙尊与诸位旧友，不知我云烟府日后还能不能与大家再见，若不能的话，今日就当是最后一面吧！”
最后这句话女人说得有些哽咽，让在场人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免不了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都是在界内相处了几百年的人，周云娩这一番，怎可能让他们心中不留痛楚。
冷影飞身上前拦住她，“云娩……”
周云娩抬眼看向他，眼中霎时红了，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脆。
“冷宗主请让开，云娩还有事。”
冷影知道自己没资格拦住她，看着屋里众人神态各异，他只能侧身让开。
而他这一让，便是永远错过了。
不多时，这些人就陆续散尽，唯余崔琉刹敖岳和容晔几人在此停留。
“本少主是为了族民，为了清寰，才不是这么伟大为了什么天下苍生！”
容晔突然开口，很快语气又柔和下来：“但她愿如此，那我也愿。”
说完，男人直接起身离开。
敖岳叹气：“清寰能做到这一步，看似意外，却也算意料之中。”
崔琉刹想起少女方才决绝，垂眸看着那快要干涸的血迹。
“她一向如此，从不是柔弱心软之人，是我们一直都不了她罢了，到底让她寒了心。”
男人淡淡开口，却抑制不住心疼。
敖岳也在这句话后沉默半晌，起身行礼离开。
崔琉刹出门独自去往那座亭子，到时却看见了一抹窈窕身影。
他没想到清寰会在这里，男人慢慢走过去。
少女听见声音，临到近处才抬头看向他，“仙尊。”
她没有行礼，男人直接坐下，两人就像相处多年的好友一样。
“赴檀是生气了吧。”
崔琉刹身形僵硬，心中的酸胀和怒意在这一声中消失殆尽。
清寰见他不气了，才抬起右手捂嘴笑起来。
“没事的，不疼。且他们所担心的情况是对的，连我自己都怕在大战中因个人失误而毁了所有。”
少女举起重新包扎过的左手，口中喃喃自语：“这也算从侧面推了我一把，若不这样起誓到时真出了问题，恐怕我心中会比入那阿鼻地狱还痛苦万分。”
崔琉刹眉宇紧皱，“别乱说！”
然后他软了语气：“清寰，我会帮你的，你尽管向前就好。唯一任务就是取得陆临仙命脉，最后将其诛杀。
我和他们所有人都交代好了，你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说，所有人都将是我的桥，我的盾，我要一点点踩着他们过去是吗？”
崔琉刹眼中闪起一点慌乱，“清寰你误会了，并非是这种意思……”
少女反而笑了，“赴檀多虑了，我既然已经起誓，那一定会这样做。”
清寰靠近他一些，崔琉刹抑制不住的耳红脸热。
少女似乎这才发现点端倪，看向男人的耳垂。
崔琉刹掩耳盗铃般侧过头，没想到少女步步紧逼，直接起身站在他面前，弯着腰低头直视他。
这下满天云霞都落在了男人脸上，似乎连眼尾都弥漫上这种颜色。
清寰做了这么久钢铁直女，笨蛋美人，终于在此刻知道第二位喜欢自己的人了！
第一位是直球表白的容晔。
少女以闪电般的速度弹开！让崔琉刹脸色由红转白。
一种自厌感油然而生，他居然想起之前少女向自己索吻的场面。
清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应该说非常。
她想问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已经嘴比脑子快说出来了。
“你喜欢我？”
这话出口的后果就是，少女亲眼看见崔琉刹的脸由白又转红，最后变成猪肝色，头顶快要冒烟了。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想到崔琉刹直接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对，我喜欢你。”
这回脸红的人，变成清寰了……
夜风肃肃，在此刻，天空忽然飘下了雪花，散落在两人的眉眼。
……
三日时期已过，大战打响。
清寰和崔琉刹穿着一身飒爽利落的装束，男人一身黄金甲，头束金冠，面容坚毅盯着前方。
少女则一身红衣，将长发高高束起，手腕脚踝带着银色护甲，腰侧各放着一把大小神剑。
两人站在最前端，身后便是各宗长老真人，龙族妖族首领，以及界内出众修士，各个严阵以待。
再往后便是乌压压的普通弟子们，一眼望不到头。
天际破晓时，魔域来犯，修真界全体修士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