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澜用锹在地上挖了约莫二三十来下，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从土地开始，就已经有问题了。
而且，越往下，污染的程度越深。最表层的土壤感染浓度和苏念微给他用来确认的样本差不多，后面的就越来越强。
再往后的时候，他触碰到下层土壤时，都感觉那块结晶加大了对他的“输出”力度。
莫清澜不敢大意，用了提取器将这土壤从表层到他挖到的最深处，都提取了一些。
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收拾好东西，往回走。
“这些发达星来的人，怎么这么富……”戴维看了看他收东西的过程，知道莫清澜手上的空间钮只怕不会小。
空间钮在星际并不罕见，只是多数人的空间钮，都只有几平方大小，因为常规的材料，只能做这么大，而且，空间钮的材料本身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越大的空间钮，价格就越高，若是要做到时间不限，就需要用到珍贵的空间石原料，这东西有价无市。
是以，很多人的空间钮，用了不过几年，就破损不堪，没办法再用。
而莫清澜手上的，戴维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从莫清澜收进去的一堆样本盒就能想象得到，绝对不小。
看来，这位“弗莱德教授”，果然是大家族出身。
不过，他身上的装备，他在驻地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该不会是新出来的吧？要不然他找时间跟莫清澜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借过来看看？
戴维这般想着，但也没忘了跟祝林汇报这位“弗莱德教授”的行动过程。
……
“你是说，弗莱德教授当时在一个地方站了很久，然后摔了一跤？”祝林问道。
他似乎对莫清澜会摔跤的这件事格外感兴趣，特地在这两个字上下了重音强调。
“是的，而且弗莱德教授还在摔倒的位置，把附近所有的植物都采了样本，放在一个古怪的小盒子里。”戴维确定自己上司的话，补充了一句。
“然后呢？”祝林似乎对“弗莱德教授”的事格外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
“然后弗莱德教授从空间钮里拿了一个奇怪的工具，挖了一些土，并将这些土也带走了。”戴维不太理解“弗莱德教授”的行为，采花摘叶他还能清楚，这是做样本，可挖土……
“那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祝林问他。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软一些，我想，可能是教授力气不大的缘故？”戴维觉得只有这个原因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找人看着，不要暴露，必要时给他提供一些帮助。”祝林好似听完了一个名为“弗莱德教授采荒记”的故事一般，知道了以后就没什么兴趣，又恢复了病殃殃的样子。
“是。”戴维退下了。
不过，戴维没看到的是，他离开后，祝林眼中起了兴味。
“大空间钮、特殊的工具、还有，疑似能接触污染能量的东西……弗莱德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是的，祝林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后，已经确定莫清澜绝对不是什么“得罪权贵、被家族放弃、流放北境、被借刀杀人的倒霉教授”。
毕竟，他也是当了一段时间护卫的，更是一度要被提拔为心腹，自然是清楚这些大家族要“处理”人时的阴暗手段。
从他手上的这些东西来看，莫清澜就不可能是他自己说的那样。
祝林可是清楚，大家族打压、驱逐子弟，最“温柔”的刀，就是收回他们的姓氏，然后派人“护卫”他们到达目的地。
这样，既能留下“仁慈”的美名，又能保证受罚的人到了地方。
至于路上会发生什么，就得看护卫们的主家怎么说了，若是简单些，就是掠夺了他们身上仅存的财物，若是粗暴些，就直接不留活口。
左右，不会像莫清澜这般“自由”的来到这里。
刚开始这位“弗莱德教授”来的时候，祝林就有些怀疑，但他确实查到了有关这位教授的资料，是以只能让人留下。
现在确定了，祝林却觉得兴味更浓了。
他倒不担心莫清澜会利用北境污染区干坏事，一来，他对自己掌控的地方很有自信，二来么，就是出了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右这星际已经没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了，他被迫来到这里后，家里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上个月，他才知道自己走后，母亲得了重病，这在星际是可以治好的，可是他们家只剩一个未成年的妹妹，在他走后，没了收入，哪儿还有钱将母亲送去治疗？
后来他母亲死了，造成她死亡的，并不是疾病，而是无权无势无钱。
多可笑啊，星际的医疗技术何等发达，无论是断肢重生，还是器官培植，亦或是病毒清理，都是小菜一碟，但他母亲还是死了。
而他的妹妹，也不知所踪。
他明明守在前线，人们为他们的付出给出了无限的荣誉，嘴上说着有多敬佩他们，可到头来，却也是这般下场。
祝林得到消息后，将自己关在房内三天，再出来时，浑身一股阴霾的气息，周围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祝林清楚，他再无寄托，还留在这里守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亦或是再也找不到别的事可做。
所以他就算确认了莫清澜的身份是假的，也不想去拆穿，他现在只想看看，这位“弗莱德教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到污染区这么个鬼地方，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的莫清澜，还不清楚自己捏造出来的身份已经被祝林给扒了。
莫清澜从污染区出来，发现轮值的士兵换了一批，他朝他们致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石屋里，开始清理今天的“战果”。
他将样本贴好标签后，分门别类的放在架子上。
配上旁边像模像样的“实验器材”，不晓得他身份的人见了，说不准真被忽悠过去，相信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教授。
莫清澜想起今天的发现，心中起了一个猜测，心念一动，开始联系苏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