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一想到搞钱，心里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林霜年前就打算卖椰子粉，之前托李婶买的椰子粉还剩十来斤，因为没有做千层糕一直藏在搪瓷缸里防潮，现在翻出来还是非常干爽，且椰香浓郁。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萍，沈萍觉得通过免费品尝千层糕而销售椰子粉的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问：“那上哪儿去卖呢？”
“要么去集市，要么去国营工厂，我想实地考察过再决定。”林霜说。
“行，咱们现在就出发。”沈萍比林霜更加迫切，林霜看她忙起来就精神奕奕，于是跟老天太和胡水莲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听说省大和干休所附近野生了一个集市，林霜打算去那里看看。
她是真打算只看看，怎么说她是省大学生及省大职工家属，在那里摆摊少不了闲言闲语，她是没打算在这里摆，不过可以看看人家是怎么卖东西的。
集市靠近省大的正门，于是她们从侧门进校，然后穿过学校去正门，这样最快。
经过教职工宿舍的时候，她们听到楼上有吵闹声，楼下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林霜好奇地走过去问：“你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被问的大娘转过身来，一看是林霜，马上道：“你来得刚好，你们家跟周教授不是很熟吗？他儿子又回来闹事了，你赶紧让你家沈阔过来瞧瞧。”
“沈阔不在家。”林霜什么都顾不上了，拨开人群就往楼上跑。
她跑到周教授家门口的时候，只见他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他媳妇的照片，嘴里不停地囔囔，“作孽呀……作孽呀……”
“教授，你没事吧。”林霜走到他跟前，蹲下来，焦急地问他。
周教授缓缓抬头看她，一向神采的眸色在此刻显得木讷，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哭喊道：“霜儿，作孽呀……我咋生了这么个孽障呀……竟然要把他妈留下的遗物抢了。”
里头的房间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听就是在翻东西，林霜忍不住了，正想起来去制止周志远，他却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黑着一张脸走到周教授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就逼问，“你到底把那镯子放哪里了？你今天不交出来，休想罢休。”
“你妄想，就算我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孽障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糟蹋了。”周教授“呸”了一声。
周志远本来已经气得要炸，现在直接要气疯了，抡起拳头就要砸向周教授。
“你给我住手。”林霜大喊道：“你立刻给我滚，否则我报公安，把你送去派出所。”
“这是咱们的家事，你这婆娘别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都打了。”周志远面目狰狞地盯着林霜。
“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别伤害霜儿。”周教授说着就要去推周志远，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嫂子，你别怕坏人，公安来了，公安来抓坏人了……”
林霜认得，这是沈萍的声音。她一回头，就看到沈萍气喘吁吁地趴在门口，一边指着周志远一边喊道：“你不要跑，公安要来抓你了……”
周志远一听，脸上顿时慌了，直接把周教授往一旁摔，然后就冲了出去。
等他一出了门往楼下跑，沈萍就跑到林霜和周教授跟前，问：“嫂子，教授，你们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林霜问周教授，“教授，你有没有事？”
周教授也摇头，林霜看他也不像有伤，转过头去问沈萍，“你上哪儿报的公安？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没有，我就吓唬吓唬她。”沈萍说：“时间紧迫，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真是聪明。”林霜笑了笑，想起周教授还坐在地上，于是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门外还有人在看热闹，她示意沈萍去把门关上。
等大门一关上，沈萍就不禁吐槽，“怎么外头的人那么冷漠，看到教授这样也不来帮一把，就算是陌生人也会伸出援手，他们认识教授却袖手旁观。”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咱也管不了别人那么多。”林霜担心教授越听越伤心，把沈萍打断，这才回过身问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周志远的岳家倒台了，给他撑腰的人也没了，他在单位受到各种排挤，最近甚至因为一件小事被陷害。眼看着自己的工作要没了，他打听到领导喜欢翡翠，恰好当年他妈留下了一只成色非常漂亮的翡翠手镯。
他打起这块翡翠的主意，希望把翡翠送给领导，让领导拉他一把。可这是他妈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周教授视若珍宝，说什么都不肯交出来，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周志远这种人渣，就算骂他一百遍一万遍都不解气，但他到底是周教授的儿子，林霜作为外人也不太好评价，但她比较担心他往后的日子，“教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今天把他赶跑了，但他肯定会卷土重来。”
“他来就来，有种就把我打死。”周教授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死也不会把他妈留下来的镯子交出来。”
林霜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的确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除非真的把周志远抓进去，但这显然也不现实。
“霜儿，我没事了，别耽误你们的时间，你们回去吧。”周教授冷静下来就说。
“咱俩没什么事，就怕你有事。”林霜担忧地说。
“我没事。”周教授苦笑，“就是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的确，发生这样的糟心事，外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林霜觉得他的确需要一些空间，于是跟他说：“咱先回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用觉得难为情。”
“我知道的，你们先回去。”
“好，我明天带行至过来陪你玩玩，好不好？”
“好。”听到沈行至的名字，周教授总算露出一点笑意，“我给他留了巧克力，他可喜欢吃了。”
“对，他知道肯定很开心。”
林霜跟周教授叮嘱了半天，才带着沈萍离开。
等一离开教职工宿舍，沈萍就说：“嫂子，周教授这样肯定不安全，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林霜清叹一声，心里突然好想沈阔，要是他在身边，两人有商有量，肯定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想不出个所以然，林霜便暂时不想了，还是带沈萍去实地考察一番再说。
一个早上下来，她们逛了几个集市，又去几家效益特别好的工厂转悠一番，直至中午才打道回府。
“嫂子，看了这么多地方，你觉得哪个地方比较好？”沈萍问。
“我觉得炮竹厂不错。”林霜说。
“为什么？”
“咱们这个椰子粉不像粮食是刚需品，它是非刚需，一般老百姓可以买它也可以不买它，反正不是靠它填饱肚子。”林霜分析道：“所以，咱们的目标客户的收入得有一定高度，不然不会有闲钱买它。另外，甜点一般是女人喜欢买，男人不喜欢。”
沈萍一听，恍然大悟。炮竹厂的效益好，而大部分工人是女工人，恰好符合需求。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钱在跟自己招手，她激动地说：“嫂子，咱明天一早起来做点千层糕，然后出摊，怎么样？”
“行，没问题。”林霜看她打鸡血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拉她一起搞钱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两人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家回一边讨论明天摆摊的事，不知不觉快回到家了。
刚拐进巷子，远远就看到老太太站在家门口朝这边伸长脖子，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林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蹬自行车的速度不禁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