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前世，那些梦中匪夷所思的经历，让楚知言大脑发麻，他好像忘记了该怎么思考。
他是他，但同时也只是另外一个人的一部分，这让他难以接受。
尤其是这个正主还就在眼前。
“所以呢，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直说吧。”楚知言有些自暴自弃，他现在脑子很乱，眉峰紧紧蹙着。
“我需要你回来。”
“回？”看向对方的眼底说不出的嘲讽，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主体，哪怕他是因为对方才存在，他也不想伺候。
最起码，在他还是楚知言的时候他只是他自己，人类，有家人，一个普通但拥有独立人格的他。
“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还真是会用词，那么请问神尊，回去后，我在哪儿，回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即使被这般冒犯，玄幽的表情依旧平静，修长的指节没有规律，随意的敲击着桌面，半掀的眸子里满是寒凉，“回到你该回的地方而已，本尊……不是在与你商量。”
“我知道，你若是想要取走我这片碎片轻而易举，但是……既然明明是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还要约我来到这里呢，还……‘多此一举’让我知道那些多余的事？”
语气忽的轻松，像是谈论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在好奇一件让人不解的事，凑凑热闹。
玄幽说的没错，回到他该回的地方是他的宿命，这是他无法逃避也必定会履行的使命。
只是，虽然他是碎片，但作为曾经玄幽的一部分，他非常清楚，玄幽不会做多余的是事情，一个对自己都很残忍的人，凭什么会对他偏偏‘宽容’的有些过分。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他“手下留情”。
除非……玄幽有求于他。
或者需要他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人类把你教的很好。”玄幽眼底滑过一丝赞赏，对于这个有些脑子的‘自己’，他还算是比较满意。
“过誉。”
“呵。”玄幽轻笑，跟毫无反抗的服从命令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更像是推拉博弈一样的交流。
明知自己处于弱势也要为自己争取利益么？
看样子他的运气不错，不需要再去挑选其他更合适的碎片了，难得如此称心，那么他也乐意多给对方一点耐心。
“你喜欢叶零，对吗？”
“自然，前世心之所向，今世亦是如此。”楚知言心里觉得玄幽说的是废话，但明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不为别的，他有几分可以和对方说上话的把握，但真的不多。
玄幽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倒数的时间则是对方的心情，或许下一刻会爆，又或许还有转机。
而他想要的就是玄幽口中未说出的‘转机’。
……
叶零最近觉得很奇怪，尤其是玄幽和楚知言他们两个，像是背着他商量好了什么，一个刚走另一个又出现，时间安排的异常合理，两个多周时间，竟然没有一次出过乱子。
这非常不对劲，就算是最成功的海王恐怕也做不到这么顺心！
玄幽就算了。
可楚知言不是已经知道玄幽这个‘金主’的存在吗，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会出手才对，可最近依旧风平浪静的。
他都已经做事情发展不可控时紧急处理的准备了，可现在多少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
叶零趴在床头，烦躁的捏着已经被编成一条丑麻花的紫草，太顺利了，他总有他被下套了的错觉。
可……明面上玄幽他们两个不是情敌吗，合作给他挖坑不太能说的过去啊。
房间内，悠扬的铃声渐渐响起，叶零接通的瞬间，楚知言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许久未见了，我爸和我哥他们想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啊？”叶零有些猝不及防，怎么还要见？
“啊什么，身为我男朋友，陪我看家里人不是应该的吗！就这样，现在我去接你，天气凉了，穿厚一点。”
叶零看着挂断的界面，不知怎么，心情有点惆怅，突然感觉他好像没那么受重视了，又好像真的在和楚知言谈一场最正经不过的恋爱。
难道之前的摩擦都是错觉，莫非是他太无聊了，臆想出来的？
“你要出去？”玄幽看着穿戴整齐的叶零，手里还端着一杯水，看样子只是出来接水的，意外碰到而已。
“嗯，楚知言约我出去。”但说完又后知后觉的觉得好像和他说这些有些不太合适，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但还没等他越过那人，就被人扯住了胳膊，接着眼前一片阴影，唇触碰到一片冰凉。
玄幽一吻落下，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叶零推了出去“早点回来，我给你留晚饭。”
叶零站在门外，觉得世界真的好玄幻，甚至想打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他在做梦。
“叶零，我们走吧。”楚知言已经到了跟前，叶零应了一声。
车上，叶零还是没忍住试探，“你为什么还拿我当男朋友？我们不是已经……断了吗？”
叶零以为楚知言会有一点异色，最起码也应该有一点点生气才对，但……什么都没有。
楚知言趁等红绿灯期间，停下车，温柔地看着叶零。
“我们断了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看来是我这个男朋友做的让人不满意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诅咒我们的关系呢？”
装傻。
叶零脑海中瞬间浮现这两个字，同时觉得他的疑心是对的。
不再迂回，直白问出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你是不是跟玄幽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该知道什么？”楚知言握住叶零有些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哈了哈，好像这样就能变暖一点。
调高车里的温度，皱眉“你冷了怎么不提醒我，不是最怕冷了吗？”
“别岔开话题。”叶零不为这一星半点的温柔感动。
楚知言依旧是淡定的神色，乌黑冷澈的瞳仁中并未惊起任何波澜，反而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启唇，“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与我争抢爱人的情敌达成协议？
零零只有一个，而我更想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