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不仅思想有问题，而且还很偏科。
“傅哥，你别看我。小弟幸得女朋友庇佑，上学期擦边90.5分过线。”
小弟缩缩头，傅瑾阎扯着笑，赏了他一个爆栗。
今晚，我不止要教他数学，还要教他思想法治，还要教他中国刑法，还要教他“如何正确的爱一个女生”。
4.
“苏可你们来了，这次叫你们过来就是给你们说一下贫困申请的事情。”我自己去翻了一下之前的申请档案，他们两个没有一次申请成功过，名额全部给了班里那群富二代、富三代了，真是可笑。
“你们想要申请吗？如果有需要的话，老师手上是有名额的。”
我盖住笔头，抬头等待二人的回答。
苏可咬着下唇看了一眼何以泽，很快就给了我回答。
“聂老师，我想申请。”
“好，表格给你，回去按照指引将信息填完就好。”
我拿起表格递给苏可，转头又将视线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何以泽。
他看着我的视线，沉声道：“聂老师，多谢你一番美意。我暂时不需要。”
不需要？我有点吃惊，他的家境同苏可也是一样差的，“何以泽同学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聂老师，虽然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可以靠自己做家教和学校的奖学金。一个人是完全够的，我想——将这些东西留给比我还困难的人。”
我沉默了，苏可在一旁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何以泽敏锐察觉到苏可的情绪变化，连忙为她开口解释道：“聂老师你将表给苏可就好了，苏可她家里还有一位老人，而且女孩子也不好找零时工。我一个男孩子，一个人生活开销也不大的。”不愧是我粉的男二，妈妈没看错你，正直勇敢善良。
他挠挠头，笑起来又奶又憨。
“你们的家庭情况我都了解过，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晚自习快下课了吧？你们先回去，顺便把傅瑾阎叫过来。”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聂老师再见。”
少年们离开，我便拿出了准备给傅瑾阎的书，《思想道德与法治·一年级版》，不错是好书，通俗易懂还有插画，适合像傅瑾阎这种脑子笨的人。
“呵，叫本少爷过来干嘛？就本少爷一个？”他吊儿郎当地走进来，然后又张扬地理了理他的彩虹发，书包“哐”的一下砸在我桌上。
“对，全班就你一个没及格。”
傅瑾阎：···36°的嘴为什么能够说出如此动人的话···
“没及格就没及格，你单独把我留在你办公室里，你想干嘛？”他突然将身子靠近后，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
他在脑补什么，果然言情小说里，十个霸总，九个脑残，还有一个未确诊。
“卷子，上次期末的。去阳台那里找个空地，自己做了，早做早走人。”
我面无表情的甩给他一张数学试卷，真的不敢多带一丝表情与他交流。
“让我做数学？”
“不然？我是数学老师，你不做数学，难道你想要做高数？或者线代？”
“······”
他接过试卷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委屈巴巴地蹲在阳台上埋头做起了卷子。
出奇的听话。
办公室里是刷刷的笔尖落墨声，他在刷着试卷，我在备着教案，意外的和谐。
我终究是没有忍住，笔尖一顿：“傅瑾阎，你为什么要欺负苏可？”
“不知道。”
“你难道不喜欢苏可吗？”
“不知道。”
他怎么什么也不知道，我将一切原因归根于少年青春期里的迷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坏。
“做完了，肯定不及格。”他将试卷丢到我的面前，语气满是落寞与肯定。
有什么好落寞的，他数学不是全文一次格也没有及过嘛。
我接过试卷，他竟然每一个题都写了。
参考着答案，红笔刷刷落下，牛逼坏了，就是蒙也至少要对一个选择题吧！
“咳咳，傅瑾阎同学，你别灰心，努努力。你的数学还是会有分的。”
“我就说吧。”
他神情太落寞了，没想到傅瑾阎竟然也是一个会因为成绩伤心的同学。
我拿起他的试卷，打算帮他分析题目，可却意外发现，他的答案全是正确的。
“不对，傅瑾阎同学。老师好像帮你号错了。”
“什么？”
他吃惊地看着我，却又安安分分地等着我，眼中似乎还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真的不对，明明是同一套试卷，同一套参考答案，答案却同试卷的正确答案完全不同。
我再次改后，用鲜红的笔为他写下了150的分数，他数学挺好的。
“及格了。”
“及格了？！”
他冲到我的身边，拿起那张普普通通的试卷，少年的眉眼间满是肆意且灿烂的笑：“聂老师，这是我第一次及格。变了，都变了。”
好奇怪，什么变了？
我轻咳一声，试图吸引住少年的目光，“你成绩倒是进步非凡。可身为学生，我认为你应该要尊师重道，和同学互帮互助。”
我劈里啪啦一大堆，我本以为他定是听得无趣，结果他抱着卷子，坐在椅子上，乖巧认真得不行。
有一瞬间，我觉得傅瑾阎跟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
他痞笑一声，“聂老师，你放心，我一定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以后，绝对不去招惹苏可同学了。”
“美丽的女士，你看外面的夜如此黑，我想你应该需要一位帅气英俊的骑士护送你回家。”
他收起试卷，又倚在门口处，故作骚包的抓了抓他的彩虹发。
我说谢谢，大可不必。
他高兴的有点反常，连人设都崩了。
高冷阴翳、霸道冷血、自私狭隘才是他的人设，如今看来说是中二少年也不为过。
等人走后，我拿起手中乱码的参考答案，看来我的到来，已经在影响剧情了。
是个好兆头，有点开心。
5.
“李校长，我们班这次学生进步真的很大。有两个已经进全市前十了，竞赛名额给我们班分两个呗。”
“指标就这么点，小青老师，你也是知道你们班的水平的。不要为难我个糟老头子嘛。”老秃头端起茶杯不咸不淡的回了我一句，去tm的指标，A字班一个班就十五个名额，现在给我说指标不够了。
“我们班水平？我们班水平怎么了，苏可、何以泽的成绩保送都没问题，凭什么不给我们班名额。”
“你们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不过就这一次联考，发挥得不错，要多夯实基础。”
老头子还是油盐不进，狡猾死了。
“一句话，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联考开始前，你说过我们班要是成绩进步就给竞赛名额的。现在不论是整体成绩还是个人成绩，我们班娃娃都比某些b字班强了不止一截。”
见我生气了，李校长收起他那一套茶具，又笑得跟老狐狸一样：“我就说你们年轻人火气旺，不是不给，是真的不好调名额出来，最多一个名额。”
“呵呵，尊夫人还不知道李校长在学校的风流事迹吧？”
“我希望本周三结束后，我们班该有的名额一个也不能少。”
我将一沓艳色照片甩在李校长桌上，他的老脸刷的一下就紫了，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猝死在办公室了，老东西玩得可真花。
“苏可、何以泽，你们下课了来办公室一趟。”我轻敲着他们一侧的玻璃窗。
他们抬头冲我笑笑，阳光折射在他们的蓝色衣领上，把他们的笑颜又放大了一分。
办公室里。
我捧起一杯花茶，窗外面是大朵大朵绽放的紫荆花，风一吹就扬一起场盛夏。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请进。”
是苏可和何以泽他们。
“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数学竞赛的事情，我们班目前名额只有一个，你们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一批。”
“这周星期二之前，你们谁想参加就先来我这里报名。”
少年们的表情从激动变得纠结，最后在到失落。
要是这次竞赛拿了一等奖，可以直接保送到A大，全国全世界的顶尖学府。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在巨大的诱惑下，我crush的男二是否还是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女主。
他们走后，我的办公室又被敲响了。
“傅瑾阎，你下周在不换发色，我就真的给你剃了。”
他进门的脚一顿，自从那天之后，这小子就经常来她办公室，美名其曰学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聂老师，你看我们班的竞赛名额。”
他将两张竞赛表递到我桌前，有点子东西。
见我吃惊，他连忙开口：“顺路去校长办公室拿的。聂老师你也太虎了，怎么直接就和他明牌了。”
我笑笑不说话，平生最讨厌麻烦了。
晚自习下课后，我照旧将傅瑾阎留在了我办公室里，给他净化心灵。
他好似听不够，一直把我给看着，生怕错过一点。
下雨了，夏季的雨水在这座南方城市里，是真多。
我停下滔滔不绝的口，眼前的男孩在雷声响起的一瞬，唇色忽地就变白了：“你怕打雷？”
他失态地抱成一团，凌乱的头发随着他的脖子上下飘动。
最后我把他送回了家，巧了一个小区的。
雨声好大，吵得我思绪凌乱，总感觉自己忘记了点什么。
“你家？”
“嗯。”
“黑漆漆的，你一个人住呀？”
“不是，我和我妈。”
“只不过我妈去世了，你想听吗？”
我愣了一下，抬眼就跌进了少年眼中所蕴藏的星河。
“好。”
其实，我都知道，书里有交代过傅瑾阎成为变态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母亲。
霸总这玩意，可能是会遗传的，傅瑾阎父亲强取豪夺了他的母亲，将他母亲囚禁于此，后来他母亲郁郁寡欢，就跳楼身亡了。
当时，傅瑾阎还小，温热的鲜血就溅了他一脸。
“······我想救她的，她跳下去的一瞬，眼睛里是含着泪的，没有解脱，全是泪。明明我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可睁眼的下一瞬，她就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毫无声息。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可是每次雨夜惊醒时，我都能够清醒的感觉到妈妈手腕温热的触感。”
客厅里，“咔哒”一声，我把灯全部打开了。
女人温柔的头像被挂在客厅中央，是傅瑾阎的妈妈。
“傅瑾阎，你冷静点。”他哭了，哭得声嘶力竭。
“聂老师，我们都是提线木偶，只有你可以帮我，你千万不要抛下我。”
“你——觉醒了？”
这时我的电话铃突兀的响起，他哭得猩红的眼睛防备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后退了半步。
他好似在判断我，是敌是友。
我没空理傅瑾阎，电话是苏可打来的，电话那头吵闹得很，辱骂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
糟了，被遗忘的剧情，突然如潮水般蜂拥而进我的脑海中。
“雨下得很大，苏可与何以泽之间闹矛盾了，苏可头一次任性的没有和何以泽一同回家。她被一群人绑架羞辱长达一个小时，是许幸妍指示的，她嫉妒傅瑾阎整天跟在苏可身后······”
我慌神了：“你马上给许幸妍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快点，苏可出事情了。”
我守护了这么久的花，她还没来得及绽放，不能出事的呀。
电话嘟嘟了好久，没人接。
傅瑾阎面色铁青。
我抛下傅瑾阎，驱车又回了学校，是宿舍还是教学楼，怎么脑袋突然就好像失忆了。
对，办公室。
她这么晚还没有离开学校，肯定是来办公室找我了。
我爬着楼一层层的翻找着，找到第二层楼时，傅瑾阎突然带着他的小弟们来了。
“你信我，不是我叫人去收拾苏可的。”
“苏可他们应该就在这层楼，你们全部分开找。”
我现在没空解释，脑子里满是刚遇见苏可时，她可怜兮兮的神情。
人四处分散，很快就在顶楼杂物室里找到了苏可她们。
“住手！”
我撞开站在苏可前面气势汹汹的女生，将外套全部盖在苏可身上。
“你是许幸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