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枫林苑的停车场。
“下车吧。”盛姒语调有些雀跃，“我带你上去。”
闻野暗“啧”了声。
要不是刚才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到了女人脸上明显的意外情绪，他这会儿都要怀疑一切只是盛姒的圈套了。
盛姒见男人不动，不由怀疑道：“你不会要后悔了吧。”
闻野：“……没有。”
他破罐子破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盛姒却莫名有点想笑。
他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英勇献身”。
锁好车，两人上楼。
电梯里氛围异常沉寂。
明明心中坦荡，不准备做什么，可盛姒这会儿竟也觉得尴尬起来。
带陌生男人回家，确实暧昧。
就连沈玦，也没来过这儿几次。
电梯到层，盛姒率先出去，闻野则跟在她身后。在即将开门的那一刻，盛姒听到男人说：“再给你一个考虑机会。”
她输密码的动作一滞。
盛姒转身看向闻野。
对视良久，盛姒调侃般消除闻野的疑虑：“弟弟，你是不放心我吗？”
“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闻野扯了扯嘴角，往大门点点下巴，淡淡道：“开。”
盛姒莞尔。
进屋后，盛姒在玄关的柜子里找拖鞋，“还好有一次性拖鞋。”
她递给闻野：“你将就一下。”
闻野“嗯”了声。
男人弯腰换鞋。
闻野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从进屋后，他就觉得周身已经被女人身上那股香气包围了个彻底。这一方空间里，似乎都弥漫着甜味果香。
喜欢用的香水倒是跟她的长相成反比。
盛姒给自己跟闻野都倒了杯水。而后，她指指沙发，“随便坐，弟弟。”
闻野坐到米色的沙发上，终于有了观察的机会。
房子的整体装修走的是暖色调的风格，而且屋子里的各处角落都有各种小物件——
花、拼图、手办、黑胶唱片……
活得很有情调。
与他完全相反。
盛姒将水杯放下后，随即又去酒柜那儿拿了瓶酒出来。她再带上两杯高酒杯，坐到了闻野的身旁。
一时间，香气更扑鼻了。
男人眉心一跳。
“你满屋子都喷香水？”闻野直男式发问，“怎么屋里哪哪儿都有味道。”
盛姒不明所以，“有吗？”
“没有？”
“……”
“比起香水，我更喜欢用香薰。不过我喜欢用的味道都差不多。”盛姒道，“但是这味道不难闻吧。从来没人露出过像你这种嫌弃的表情。”
闻野默认，没反驳。
“那你品味很差。”盛姒淡淡道，“居然连这种高级香气都觉得难闻。”
“咳——”闻野差点被水呛到。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盛姒用一种“你敢怀疑我的品味”的神情直直望着他。
“对。”闻野折服于女人的脸皮，“确实高级。”
盛姒笑笑，没在意男人语气里的敷衍。
她动作熟练地开了酒瓶，然后往两杯高脚杯里倒起了红酒。
闻野吐槽道：“随便拿个杯子不就行了。”
“不行。”盛姒语气不容置疑，“好酒必须得认真品尝。”
闻野懒得再多嘴。
习惯使然，盛姒坐到了地毯上。
闻野微微皱了下眉。
可最终，他还是没多管闲事。
两人一同拿起酒杯。
盛姒意外发现，男人醒酒的动作十分到位。
不过她只惊讶一瞬，便很快接受了这幅场景。
闻野毕竟也是上圈公子哥，懂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怎么，你以为我没接触过这些高级东西？”闻野重咬“高级”两个字，阴阳怪气地将她前面说的话返还给了她。
盛姒：“……”
真够记仇的。
她挑了下眉，“我可没说这话。”
闻野微抬下巴，轻嗤了声。
这举动，倒是给他添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气。
盛姒恍然，才后知后觉她跟眼前的这位弟弟其实差了五岁。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
那他们……四舍五入就是两个代沟了。
盛姒忽觉好笑。
“这会儿心情又好了？”闻野轻飘飘道，“阴晴不定的酒鬼。”
“因为现在有你陪着我啊。”盛姒道，“心情自然就变好了。”
“……”
闻野喝了口酒，最终没忍住道：“你能别——”
“弟弟，你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吗？”
不想，两人同时开了口。
盛姒眨了下眼，推让道：“你要说什么？你先说吧。”
话被打断，闻野霎时也没了继续的欲望。
“什么得不到的东西？”男人反问她的问题。
“好吧，你肯定没有。”盛姒自顾自道，“你这么酷。”
“？”
闻野微眯眼，合理猜测道：“所以你是在为这个‘得不到的东西’伤心？”
“嗯。”盛姒敛眸，“怎么努力都得不到。”
“永远都得不到。”
闻野看着周身散发落寞气质的女人，目光微沉。
这幅模样，很刺眼。
得不到的是人？还是物？
静默片刻。
“得不到就得不到，你换一个东西不就好了。”闻野蹙眉道，“自己都知道得不到了，还有什么好沉浸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盛姒愣了下，瞅向闻野。
闻野：“我说错了？”
“没。”盛姒无奈一笑，“只是觉得一个小我五岁的弟弟都看得比我开。”
“但是道理大家都懂，就是做起来很难啊……”
“你别跟我强调年龄。”闻野说，“我最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盛姒一时哭笑不得。
性子真大。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闻野继续回应盛姒的下半句，“你真的逼自己了？”
“……”
盛姒垂眸，低声道：“也是。”
看着她，闻野动了动唇。
“不过弟弟，你本来就比我小哦。”盛姒的话题很是跳脱，“所以我喊你‘弟弟’完全没有问题。”
闻野不搭腔。
“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盛姒忽地放下酒杯，重新坐上了沙发，“你今晚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语音、视频都不接。”
沉默。
女人侧身面对着他，距离太近，温热的呼吸似有似无地喷洒至面庞。
闻野不禁把身体往后倾了倾。
盛姒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扯近。
“……”
“我没看到。”闻野微蹙眉，不看她的眼睛，“今天没怎么看手机。”
这是连借口都懒得找。
盛姒一噎，“我最近也没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啊。你有什么好躲着我的？”
“谁躲了。”
“别怀疑一个女人的直觉，弟弟。”
闻野抽出自己的手臂，环臂靠到沙发背上，瞧她着道：“那你也别怀疑一个男人的直觉。”
盛姒没理解，“什么意思？”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骗子。”
盛姒脑子转得快，知道闻野现在绝不可能知道“替身”的事情。
因此，她淡定地再次发问：“我骗你什么了？”
“钱？色？”
“你不是有女朋友。”闻野的语气听起来淡漠又倨傲，“你记住了，老子没兴趣陪你干跌份的事。”
盛姒将这两句话串联起来，终于懂了。
原来是怕自己成为见不得人的“情夫”？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了。”盛姒笑起来，“那些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你竟然会信？”
“不用你提醒，我也不屑干脚踏两条船的事。”
闻野睨她，“所以你不是双性恋？”
盛姒正要答“当然”。
可转念一想，她又立即改口，似笑非笑道：“这很重要吗？”
“反正就算我是双性恋，对你我又没什么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