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泱泱一怔，下意识问：“什么后悔了？”
程聿安唇角微扬，又极快地消失，声音有些低沉：“担心你身体不舒服。”
这人是担心自己悔婚吧？
许泱泱眯起漂亮的大眼睛，没拆穿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隐疾？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过于急迫呢？”
她因为学演戏，特意学过心理学。
大学的时候，她没能考上好大学，学历一直都是黑粉们攻击她的理由之一。
虽然后来她也考上了最好的戏剧学院，但那也没有用。
所以她为了变成真正的文化人，只要有时间就学习。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跟着学心理学的学生，上了好几年的课。
恰逢当年可以上网课，她不去拍戏的时候，就躲在酒店里上网课。
没有学位证书，也没有别的可以证明。
但是东西学到手，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依然能用。
“当然急迫，想把你娶进门。”程聿安的微表情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仔细一想，他说的是真话。
许泱泱半开玩笑地说：“我和你说哦，结婚了也是可以离婚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最好坦白呢！”
“领了证，你试试？”
程聿安倏地凑过来，看着小姑娘耳朵飘红，眼底笑意更深。
他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泱泱佯眼神飘忽，装没听懂，视线看向车外就是不去看某个人男人。
“我没隐疾。”
程聿安启动车子，免得某个小姑娘心血来潮，真的后悔。
“你听见啦？”
问的时候不觉得，等到人家回答的时候，许泱泱觉得怪难为情的。她偷偷观察程聿安，担心他认为自己是那种生活作风很开放的女同志。
若自己真的给对方这样的感觉……
许泱泱不敢想后果。
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身体还没好，先睡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程聿安伸手从后面拿过来一个小毯子，“盖着点肚子，别着凉。”
刚才还杞人忧天的许泱泱：“……”
她瞅着程聿安。
程聿安察觉到她的视线，问她：“新的，洗得干干净净的。”
“啊？”许泱泱表情有点呆，“我不是嫌弃，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还会给我带这个啊！”许泱泱也不是没被人这样照顾过。
以前坐车赶往下一个城市的时候，助理都会带着这些东西。其中一个行李箱里，装的都是她在路上要用的物品。
她不是娇气。
而是，她红了。
几乎一个通告赶完，就要赶下一个通告。
有时候赶不及飞机就要开车过去。
她会在车上睡觉。
最夸张的三年，她都没沾过床，去酒店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化妆师进来给她化妆，随后坐车去走红毯，或者出席其他的活动。
活动结束，她又要赶往片场。
每次拍戏的时候，才是她唯一能休息的时候，但是大多数都是在保姆车里睡。
助理会帮她盖上被子，会帮她倒好水，会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好似一个会赚钱的木偶。
这么一想，许泱泱觉得自己好惨。
而那个时候助理照顾她的感觉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助理照顾她，是工作。
他照顾她，是感情。
许泱泱心情特别好，看着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程聿安低声问：“你身体不好，我就要多想想。”
被人关心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幸福。
许泱泱眼眶有点润。
她轻轻地抿着唇，小声问：“你是真心想娶我的吗？”
“不然？”
“我的意思是，你娶我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吗？”许泱泱内心非常的忐忑。
这个年代的人，说话是不会这么不含蓄的。
她很担心他对自己的看法发生改变。
程聿安看着不看的许泱泱，心里感慨，真是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书，才会这样的天真。
“恩。”
他没迟疑，免得小姑娘把自己的下唇咬破。
看着小姑娘眼睛变亮。
程聿安唇角不自觉上扬：“睡吧，等到了我喊你。”
“嗯。”
许泱泱放心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卖掉。
现在有坏人，但是人们出行是要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你哪里都去不了。更不要说带着这么大一个活人。
许泱泱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想着，心里甜滋滋的。
“到了。”
程聿安把车子停在招待所门口，才喊醒许泱泱。
“嗯？”
许泱泱睡眼惺忪，茫然的看着车外的景色，又迷糊地望着程聿安。
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风情，让人很想欺负她。
程聿安眸光暗了暗：“到招待所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我们不去领证吗？”许泱泱问他。
“你不睡了吗？”
“睡了一路了，再睡下晚上就不用睡觉了。”许泱泱坐直了身体，“先去把证领了。等一会儿我们去拍一张照片，到时候我给我妈邮寄回去。我妈肯定想看看你。”
这可是大事儿。
程聿安也想先把证领了，他没下车，脚踩油门就把车子开走了。
“好，去领证。”
半个小时后。
许泱泱坐在车里，看到那个跟奖状似的结婚证，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这就结婚了？
她已婚了？
那感觉好奇妙啊！
她扭头瞅着身边的男人，男人恰好也看过来。
许泱泱在心里对他说：“你肯定不知道你娶得是怎样的女人。不过不重要，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会和你好好过日子。希望我死后，你能找个人重新开始。”
程聿安握住她的手，许泱泱想抽回来，被他握的特别紧。
“可算握住媳妇的手了。”
许泱泱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她小声说：“你说的好像别人都有媳妇似的。”
“可不是？我们军区连长以上的军官，除了我都有媳妇。”程聿安没少被人私下里调侃。
他当时根本没有打算要找老婆的想法。
所以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他都毫无感觉，甚至觉得他们表现的太夸张。
结婚哪儿好？
老婆哪儿好？
直到那天在火车站，他见到许泱泱的第一眼，心态骤然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