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向来比男人敏感，刘淑芹察觉到江肆月的紧张，忙道：“肆月你别急，那位女同志没轰他们。是他们三个不想你担心，又偷偷回来的。”
林茂森点头，“对。人家老师没说什么。我们去是因为你们俩从结婚外出一直没回来。肆月来信总是说很好很好，还每个月给我们两家都寄钱。就是……”
林茂森一个大老爷们不太好意思八卦，给刘淑芹递了个眼神。
刘淑芹轻叹一声，“是我跟你娘，不小心想多了。尤其是两年多林时安一次信都没给我们写过。肆月信里也几乎不提林时安。”
本来当年江肆月跟林时安在一起就十分匆忙，而且四个年轻人之间闹得特别不愉快。在公社里闹了不小的笑话。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本来江肆月考上大学，跟林时安双双离家后，公社里消停了不少。
但是前年侯旭东和董玉洁放出来后，人们又重新想起了他们四个人的纠纷。
侯旭东本来就是下乡知青，家里人在79年都回了城，经过一番打听之后，知道了侯旭东的处境。又花了点时间和金钱打点处理。
去年才把侯旭东跟董玉洁捞出来。
这俩人一出来，公社的社员们顿时又被勾起了回忆，开始议论纷纷。
在讨论这两个人的时候，难免又把林时安跟江肆月这一对弄出来当对照组。
侯旭东回了城，只留下董玉洁在南山公社。
人们难免会对董玉洁指指点点。
董家就放出风来，说江肆月考上大学后就跟野男人私奔了，看不上林家，所以这两年两个人才都不回来。
江肆月是不想回来，林时安是没脸回来，毕竟掏空家底给了个一千零一块的彩礼。
78年的一千块呢！
一开始江家和林家都没当回事，谁问就骂回去，只是常言道“三人言成虎”，说得人多了，两家人面上不当回事，心里也开始嘀咕。
江肆月每个月都往两家寄钱，最开始一家二十块，现在已经涨到了每家五十块。
她一个大学生钱哪来的？
林时安的津贴不可能有这么高。
就算江肆月说自己勤工俭学，种了一辈子地的江家和林家都不知道什么工能赚这么多钱。
再加上一直没有林时安的信，林家两口子心里越来越没底，忍不住去江家问。
不是问责主要想问问江肆月来信时有没有多说点儿什么？毕竟江肆月跟娘家写信总该更实在些。
谁知道江家这边的信也是报喜不报忧，而且也几乎不提林时安。
两家人经过讨论，决定派代表去南大看看。
两个爹要去，但是又不认字，只好把江正月也喊上。
三个人在南大，分别拦了几个人打听江肆月，都夸江肆月厉害。
在遇见钱阿姨后，才真正知道了江肆月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江大海听完就拍板表示要打道回府。
开始林茂森不同意，“月月自己带着孩子上学这么苦，咱们怎么能就这么悄悄走了？我让安子娘过来伺候她。”
江大海不同意，“我的闺女我了解。她不想说就是不想我们担心更不想我们过来。不管是亲家母还是我们家那口子真过来了，指不定是谁照顾谁。
咱们摆弄庄稼没问题，但是城里的日子谁能过明白？咱们不认字出去买个菜都不知道朝哪走。
没有咱们插手，她自己不也把孩子带这么大了？现在来是添乱还是来帮忙？咱们把身上带的钱给她留下就行。有钱好办事。”
林茂森被噎住，江肆月在这里，有同学和钱阿姨帮她带孩子，还有保姆。比自家婆娘来确实好些。
江正月投了否定票，“我觉得连钱都不要留。第一，咱们留钱肆月肯定就猜到咱们来过。第二，肆月不缺钱。她每个月现在往家寄的钱比城里一个工人的工资还高。依我看，你们跟一一亲近一下，抱抱一一，咱们悄悄回家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钱阿姨也同意江正月的观点，“肆月是个聪明很能干的女同志！她现在确实不缺钱。说句你们听了可能会不开心的话，你们省吃俭用一年给她的钱，都不如她一个月甚至是一周赚的多。反而你们谁因为省吃俭用弄得身体不健康了对她而言才是负担。她有钱但是没有时间。”
于是，在钱阿姨的帮助下，给他们在家属院找了个房子临时住了三五天。好好陪了陪一一。然后悄悄回来了。
江肆月听完，仔细想了想，道：“难怪，有一阵儿我回来，一一一直说爷、大。”
当时她以为一一在学说话，没多想。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找爷爷和大舅。
林时安一直垂头听着，听见江肆月怎么从一个人怀孕做跑腿送饭到生育后，怎么带孩子怎么跑业务搞研发，就握着她的手，用力握一下。
到最后，江肆月感觉到手背上一滴温热。
她像被烫了一下安抚地在他手背上轻拍，跟林时安也跟公公说，“都过去了！现在这不是一家团圆了？”
刘淑芹拍拍儿子的肩膀，又搂了下江肆月的肩，“对，现在一家人团圆了。”
林时安泰塔看着刘淑芹明显斑白的两鬓，眼圈发红有些哽咽，“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他们去过南大，自然也从钱阿姨嘴里听见了他的去向。不可能不为他担心。
刘淑芹别过头，又开始拿袖子擦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茂森则说了一句，“好好待肆月！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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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江家时，江家人恰好回家。
李香兰看见江肆月是也瞬间红了眼，“你这死丫头，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写信了，大概还没到。”江肆月无辜地辩解。
江大海先来来回回扫了江肆月一遍，才板起脸来训：“我当你上大学厉害地找不到家门了呢！”
李香兰抬手就拍江大海，“闺女没回来的时候，天天念。回来了你好不好好说话。去，把正月一家叫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江陆月自高奋勇，“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