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跟着棠兰瓷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里，戴上特制眼镜，打开了手机。
她打开折兰律的通讯页面。
上面的消息停留在折兰律回复她，他到了京城，叮嘱她好好吃饭。
棠卿撑着头坐在桌前盯着屏幕上折兰律的头像看。
折兰律的头像，是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一身青色的长裙，神采飞扬，美貌又自信。
棠卿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五年前的她。
折兰律能用她的照片做头像，所以……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超过正常朋友的那种喜欢……
棠卿仔细将她死而复生后，跟折兰律之间的过往思索了一遍，最终确定了，折兰律应该是喜欢她的。
棠卿因为这个这个发现，无意识地挑起了唇角。
她拿出手机，给折兰律发了一条消息。
“想你，注意休息，明天早点儿回来。”
想了想，又加了句，“记得给我带礼物。”
发完消息后，棠卿等了一会儿，见折兰律没有回，便暂时将手机放下了。
她刚摘下眼镜，门外忽然传来轻缓的敲门声。
棠卿走过去，打开门。
阮柠站在门口，对着棠卿温柔地笑了下，将端在手上的牛奶递过来，“晚上喝杯牛奶，会睡得好一些。”
夜色温凉。
棠卿清透的视线落在阮柠脸上，停顿了片刻，忽然问，“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阮柠笑起来，“我很高兴……你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就意味着，棠卿开始正视她的身世。
棠卿摇头，“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棠兰瓷对待她的态度，告诉棠卿，她是真的有亲人在的。
而且看这样子，她的亲人似乎……很关心她。
但棠卿面对这样的关心，却并没有那种透骨的触动。
如果她真的跟这家人关系亲密的话，再次见到对方，她的情绪不会没有波动。
如同折兰律，棠卿在棠家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觉得很温暖，下意识地想要亲近。
但面对棠兰瓷与面前这个……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弟弟的人，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但同时，折兰律又同意她来这里。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种结果。
她或许真的是他们家的孩子，但同时，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亲人间应该有的温情。
或许这其中，有她本身比较寡情的因素，但同时，也存在另一种可能。
阮柠看着棠卿漆黑温凉的眼睛，过了很久，才说道，“对不起……姐姐，是我们，不该把你弄丢了。”
棠卿心底微微一动，这个结果与她的猜测，算是吻合。
她靠在门框上，语气听不出情绪，“能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阮柠温柔的声线，在夜色中透着淡淡的温情与柔软，“妈妈当年是剖腹产生下你跟我的，据说是因为你在娘胎里就比较霸道，所以比我早出来了两分钟。”
棠卿，“……”
如果真的是双胞胎的话，依照她的性情，还真不是……不可能。
阮柠看着她的表情，微微笑起来，“我们家女儿的名字归母亲取，儿子的名字父亲取，然后妈妈一共给你取了一百零八个名字，棠卿这个名字，是妈妈跟姨妈一起为你挑出来的。”
棠卿睫毛颤了下。
阮柠眼睛里透着一抹笑意，继续道，“至于我的名字，因为生我的时候，妈妈吃了很大的苦头，所以爸爸随口给我取了个女孩的名字。”
棠卿，“……”
莫名有点……惨。
阮柠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一个月大的时候，被棠家的仇敌偷走了。”
“妈妈跟爸爸找了你很久，终于在你十八岁那年，找到了你。”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阮柠多说，棠卿也猜到了。
十八岁才刚找回去的女儿，十九岁又没了……
棠卿眼睛里流露出点点复杂的情绪。
依照她的性情，如果不是确定棠家人真的很关心她的话，她是不会回棠家的。
但她十八年那年，选择了回去……
阮柠看着沉思的棠卿，没有再说多的说，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跟棠家人对峙，早点儿休息。”
棠卿没有说话。
阮柠将手上的牛奶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棠卿关上门，走回到桌子上，拿起了手机。
折兰律给她回了消息。
[若是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棠卿眉眼一弯，回了句，“早点儿睡，明天回来再跟你说，不许熬夜，晚安。”
棠卿说完，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一直缩在一旁的小粉团飞过来，“棠宝……”
棠卿听到小团子的声音，忽然想起，这小团子最近这几天，似乎有些消沉，没有以往那般活跃。
棠卿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小粉团飞在半空中，绕着她飞了几圈，泪眼汪汪地说，“棠宝，我好像快要消失了……”
棠卿目光陡然一凝，“怎么回事？”
小粉团飞到她怀里。
棠卿抬手抱住了它，刚一入手，棠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的小团子扑倒她怀里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暖意，但现在这小东西浑身冰凉，倒像是某种能量不足，要熄火了似的。
小团子可怜巴巴地掉着金豆豆，“棠宝，我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要没了？”
棠卿看着小家伙泪汪汪的黑眼睛，终于开始正视这小东西的身份问题。
这小团子据它自己说，它是个系统。
但棠卿从一开始，就有不同的看法。
一来，系统一般都是冷冰冰的机械，不会带有人类的感情，但这小家伙会愤怒，会生气，会高兴，气急了还会蹦出去打人……怎么看都像是个生命体。
二来，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系统存在的话，它花费那么多力气，让棠卿复活，定然会向她收取报酬。
即便不要报酬，也一定会有它想要达到的某种目的。
但这小东西让她醒过来之后，就在她身边当个吉祥物，既不要报酬，也没有目的，主打得就是一个陪伴。
不会有这么大度的系统。
所以……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