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周建安都已经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他这几日，甚至连王府都没有回去每日里都在港口之上，对于出港的每一艘货船，他都会让人上去仔细的检查，可是这一番检查下来，除了检查出极少量的商船存有夹带的金子以外，并无任何的收获。
查出的这些金子，数量对于总数来说，几乎可以不计，甚至周建安觉得，这些金子十有八九是番人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而且，不止是松江港，黑冰台，锦衣卫各处分部发回来的消息也没有一条好消息。
原本，周建安是有些不信邪的。
在他看来，番人既然这么搞了，那就肯定会将金子给运出去才是，不然的话，搞这些有什么用。
而且数量如此庞大的金子，也不太可能轻易的运出去，那必定是十分大量且十分密集的手段从才行。
所以对于出港的任何商船，他都让人会进行统计，例如某一项商品是不是超过了以往的记录，又或者最近某一样物品的出口量远超平常。
又或者是平日里根本就不是很畅销的东西，在最近一段时间成为了畅销品，销量惊人。
这些， 周建安都有记录，甚至连每一个商行下辖的商船出港数量都有记录，谁要是有任何异常，都少不了锦衣卫的一顿排查。
如此紧密之下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收获，说实话，周建安甚至都有些怀疑，番人是不是压根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周建安坐在一堆货物上， 此时高文采刚刚检查完一艘商船从上面走了下来。
迎着周建安那急切的目光，高文采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状，周建安也是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文采走了过来。
“大人， 要不咱们把那些盐商们都先抓了吧，他们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或者，咱们干脆直接对那些番人动手好了。”
闻声，周建安抬起了头。
高文采说的第一个办法，其实已经行不通了。
就在昨日，锦衣卫听从周建安的命令，抓了一名盐商，在严刑拷打各种大记忆恢复术的照顾之下这名商贩甚至差点把上辈子干的所有坏事都说了一遍。
不过关于金子的下落，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这些事情，他们在兑换了大量的金子之后的所有事便是交由番人去做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也压根不知道金子在哪里，金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运出去。
所以，第一个方法， 现在行不通，明面上，大明还没有任何理由对这些盐商们动手。
抓贼捉赃，捉奸捉双，若是现在将盐商们给抓了的话，大明才是真正的输了。
而且，那些存票也不在这些盐商们的名下，即便是将他们给抓了，挤兑的事也不可能不发生。
说到挤兑，此时的周建安更是一个头大。
就因为锦衣卫抓了这名盐商之后，这名盐商消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那些盐商没等番人的下一步指令便直接开始进行了下一步的挤兑行动。
这也就导致现在的周建安忙的不可开交。
一面，他要杜绝黄金外泄，另一面，他还要指挥银行应对挤兑。
这看起来没有任何刀枪的纷争，可在周建安看来比真刀真枪的还累人的多。
而且不止是人累，还心累。
大明，是时候要培养出专门应对这类的人才了。
不然这种事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先扛不住了。
至于高文采的第二个提议，周建安不是没考虑，而是已经派人去动手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抓回来的番人经过严格审讯之后发现，他们分工明确，上一步的人不知道下一步的人做什么。
而最为关键分化黄金的那一批人，周建安他们是一个都没抓到，如此，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黄金是被如何藏匿了。
又如何被运出去了、
并且如果抓的人太多，对于大明的名声有所影响，对于其他的番人也是打草惊蛇。
原本，周建安打算将庞瑟直接抓了，在周建安看来，庞瑟至少是此次事件的重度参与者，甚至有可能是策划者之一，他不太可能不知道后续的事情。
所以对于庞瑟的监视一直都是十分严密的。
可是当周建安想要抓着小子的时候却离奇的发现在，这小子不见了。
一番追查下去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早在黑冰台监视的初期便通过商队由山东出港前往了朝鲜，而后又从朝鲜去了东番，最后的目的地是巴达维亚。
此事，也怪不了黑冰台的将士们，庞瑟这老小子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其实在大明还未对其监视之前，这老子便已经用替身来代替自己抛头露面了。
而由于这老小子高超的易容技术之下，对于番人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实在是有些脸盲的情况下，黑冰台的将士们有些区分不了也是正常。
所以现在高文采提出的两个办法都没有什么用。
“这些天，真的就没有任何异常吗？”
周建安搓了搓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殿下，最大的异常其实就是没有异常，咱们都知道，番人要把这些金子给运出去，可是咱们就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臣认为，要不，还是将所有出港给停了吧，时间一久，这些番人肯定会露出马脚。”
高文采说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确实，要是把出港给停了，留下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搜查各地的话，不可能没有收获。
毕竟相对于大明的人，番人查起来更方便一些。
不过，这条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恐怕正中了尼德兰的圈套。
贸易诚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做起来的啊。
没有了诚信，即便是大明再有诱惑力，以后那些商人们再想来，恐怕也的掂量掂量了。
况且·····
周建安看了看那些已经出港的商船们，摇了摇头。
“即便如此， 恐怕也来不及了，恐怕，已经有不少的金子都已经给运出去了····”
随即，周建安眼神一转，开始变了一副模样。
“呵呵，你以为本王不敢，可本王这次，偏就要这么做了·····”
说完，周建安站起身子，一边走着一边朝着高文采吩咐道。
“搜查继续，不过本王要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便在高文采有些诧异的眼神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