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就快没了，就算苏向东不说，南宫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政府撤离意味着彻底放弃，这里很快就会沦为黑帮的地盘。
苏向东没说撤往哪里，或许他也不知道，又或许基地的信息对外保密。
上一世没有发生过大撤离，因为山城早就沦陷，那段记忆都是灰黑的底色，基地也是后来才有的。
重生改变了一切，她们比上一世幸运，要是能离开这里就更好了。
苏向东看她不说话，以为是在担心，于是宽慰了一句。
“倒也不必就这么悲观，听说空间实验已经有了进展，或许我们又有了新的希望，林警官没告诉你吗？”
空间研究？林警官？
南宫艳微微垂下眼帘，不知为什么，胸中忽然涌起一丝慌乱。
苏向东诧异的看着她，女孩眸中的紫意大盛，过了许久渐渐恢复澄净，然后，她开口问了一句。
“苏警官，怎么是你呀？”
苏向东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她刚才的神情也很古怪，这不会是癔症吧？
他还有急事，不方便久留，再次致谢之后就匆匆告辞了。
眉儿呆呆站了一会儿，片段的记忆传回来，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上了车打算回家。
这是自己的车吗？怎么开着这么不顺手？
行驶了一段路，远远看到碧园，又是大吃了一惊，眼前的碧园就像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人忽然到了垂暮。
围墙已经半残，上面的电网也早就毁坏，四周都是发霉的痕迹，就连加盖了琉璃瓦的房子也摇摇欲坠。
太阳能早就无法发电，小区里本来是一片漆黑，可是很意外，今天竟然看到稀疏的几盏灯亮起。
问过才知道，有人把柴油发电机捣鼓好了，他们囤的柴油不多，勉强可以照明。
酸雨降临之后，饮用水也出了问题，又有人想到了加碱中和后、再过滤的办法，水竟然能喝了。
眉儿训练过的那群骨干，他们还在坚持不懈，维持着小区每天的巡逻。
碧园周围挖了一道深沟，深沟里蓄满了酸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大家都在坚持，她没理由放弃。
回家后她进了空间，两个月没见，两只狗子扑了过来，闪电不用说，就连高冷的秋天都跑过来跟他亲昵。
她摸了摸两只狗子的头，然后看到奶奶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饭菜。
奶奶的身体好了，她笑眯眯的说道：“小眉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她跑过去抱住奶奶，把头埋在她怀里使劲撒娇。
她昏睡了很久，一直牵挂着奶奶，有家人牵挂，这种感觉真好。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老人：“奶奶，我们吃饭吧！”
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
山城大撤离，发生在七天后。
酸雨季节已经结束，山城的建筑大多成了废墟，人口剩下不足一百万。
市政府要求大家在三天内做好撤离的准备，碧园也接到了通知。
孙东来找眉儿，问她要不要走？
眉儿摇摇头，“我打算留在这里。”
官方的基地终于揭晓，就在距离山城两百多里外的惠城，据说那里可以容纳一千万难民，是粤省最大的庇护中心。
附近的难民都往那去，可是去了也不一定有地方住，要缴纳一定的物资，还有其他的准入条件。
她懒散惯了，就没必要挪窝了。
孙东盘点了一下留下来的，大概有几百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不走的。
雪姨存了很多物资，稀有金属变得很值钱，听说凭这个可以得到贵宾的待遇，她高兴了两天。
不过问起要不要去官方基地，雪姨和傅叔都说不去，昊天厂也没有人离开，员工和家属都留了下来。
酸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碧园里的太阳能开始工作，居民小区恢复了电力供应。
可惜酸雨淋过的大地，土壤严重酸化板结，根本种不了东西，好在有种植箱，他们开始种土豆和红薯。
一号空间目前有八百亩良田，时长十七个小时，作物又到了收成的时节，她抽空收了水稻和麦子，又种了新的作物。
树上的结满了荔枝和龙眼，咬一口水润清甜，她摘了好几大筐，放在空间里存着。
收割过的稻秆和麦秆，烧成草木灰撒在院子里，可以中和土壤的酸性，院子里又重新种满了作物，她打算试过有用后，再在小区里推广。
进入二号空间，发现这里大了许多，有光照、空气和水，她撒了一把金秋檀树种子在土壤里，看看能不能生长。
可她记不清发生过什么，那块玉佩被南宫艳藏了起来。
她被黑真菌感染，要不是南宫艳她早就活不成了，可是南宫艳留给她的记忆并不完整。
双人格是互相独立的，眉儿不能调动南宫艳的记忆，除非得到她的同意。
她现在只知道胡氏的人都死了，黄医生失踪了，山城政府就要撤离。
张教授的空间研究有了新突破，这是从苏向东口里得知的，这部分记忆她有。
她想打电话问问林警官，可惜电话没有接通。
再次见到林警官是在大撤离前夕，那天回到家，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等看清楚是林警官，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林大哥！”
林思阳含笑看着她，女孩明显长高了，清秀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身材也更加窈窕。
“你不打算撤离吗？”林思阳开口就问道。
眉儿摇了摇头，“林大哥你呢？”
按理说林警官是不能留下来的，作为警队的一员，苏向东已经随大部队撤离，林警官想必也有任务在身。
谁知林思阳笑道：“我来就是想要问你，你想跟我一起走吗？”
官方基地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优势，空间实验已经完成，研究所研制出的空间，小批量产之后很快会在基地应用。
他有官方基地的名额，可以携带一名家属，不需要缴纳任何物资。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眉儿不肯走，他就留下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