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还不快下车。”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夏文娟的声音听起来那般阴沉、冷怒。
林易抬起头，夏文娟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心中一颤。
梁建生轻咳一声，接着将夏文娟拉到一旁，再次敲了敲车窗，示意林易下车。
林易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大衣，简单整理一下衣服便下了车。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梁建生问。
林易摇了摇头说：“没发现什么，我在等你们，所以就没进去。”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进去。”夏文娟看上去很着急。
“等一下！”梁建生突然制止了她，“先不要进去。”
“怎么了？”夏文娟问。
“我先打个电话。”梁建生说。
“这个时候还打什么电话，直接进去问不就好了。”夏文娟不耐烦地说。
“你们等我一下。”
梁建生走远了一些，拿起电话，不知打给谁。
夏文娟和林易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两个人都没有主动说话。
不一会，梁建生回来了：“我们先在这等一会，大概五分钟……”
夏文娟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还要等？”
“我刚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联系一个人。”
夏文娟和林易纷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梁建生继续说：“我爸有个老战友曾在t市市局里工作过，我请他帮我先打听一下。我觉得我们最好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寒玉他们在里面再进去。不能一冲动就直接进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你想得周到。”夏文娟的脸上露出欣喜又唯心的笑容。
林易的嘴角轻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既然他梁建生可以想办法打听到消息，却没有再第一时间采取措施，而是等到他们见面才开始体现他的机智和周到。
他还真是……
想到这，林易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他默默地将眼神转向夏文娟，文娟一脸崇拜地看着梁建生，她的眼睛里，心里，真的彻底没有了林易的身影。
深深地挫败感，在这一瞬间袭击了林易。
他第一次觉得五分钟竟然那般漫长！
……
梁建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
“爸，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电话里传来呜呜泱泱的声音，林易并没有听清。
“好，那我马上就过去。”
挂完电话，梁建生一脸傲娇地对林易说：“我们来错地方了，他们不在城南派出所。”
“那他们去了哪里？”夏文娟问。
“他们被带去了t市市区，在城中派出所。”
“为什么要带他们去那么远的派出所，而不是就近盘问。”夏文娟一脸不解，“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容易确定的事件，怎么还闹到市局去了。”
林易也有些想不通。
“好了，我们直接去市局吧！我爸打听到那个人已经离开医院，被接到了司法鉴定机构，法医正等着解剖遗体。”
“解剖？”夏文娟更觉得不可思议，“法医可以在亲属未到场确认的情况下，对人的遗体进行解剖吗？”
林易说：“如果公安部门授权，提交司法鉴定申请，他们是可以这样做的。”
“真是太残忍了！”夏文娟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见到他们。”
……
很快，两辆车停在了市局门口，梁建生先下了车，走到门口对警卫员说了几句话。
接着他向夏文娟和林易招了招，两人也相继下了车。
“我们先在这个来访本上登记一下个人信息，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两人应了一声，分别写上了个人信息。
警卫员一脸严肃地看了看他们，冷言道：“身份证看一下。”
梁建生和林易分别回车里拿出了身份证，只有夏文娟没有带身份证。
“没有提供身份证的人不可以进。”警卫员严厉地说。
一听到没带身份证不让进，夏文娟有些慌了：“我手机里有身份证照片，还有电子身份证，这样也不可以吗？”
警卫员依旧一脸严肃：“必须身份证原件，没有，就不可以进。”
“电子身份证也可以验证我的身份信息，为什么这样也不可以进。”夏文娟本就心急如焚，一听到自己不能进去，顿时有些上火，说话的音调也高了几个调。
“我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警卫员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还带着一些怒气。
“你这人怎么死板呢，你怎么……”
夏文娟刚要上前去和警卫员理论，便被梁建生一把拉了回来。
他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文娟，这里是公安局，司法和行政机构。别在这里闹脾气，你先回车里，我和林易先进去看看情况。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在外面等着。”
夏文娟有些不情愿地说：“可我担心寒玉啊，要是能见到她，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我知道……”梁建生安抚着夏文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你们聊天倾诉的时候。等事情处理完了，等她从警局出来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好吗，听话！”
夏文娟看着梁建生，他的声音平稳，温柔，给了文娟莫名的安全感。
“好吧……”夏文娟无奈应声，“如果你能见到寒玉，你帮我……”
“我知道！”梁建生打断了她的话，并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易。
夏文娟明白梁建生用意，他不想让林易知道她和沐寒玉之间还未解开的心结。
“你们到底进不进去。”警卫员有些不耐烦。
“我们进去吧！”林易率先穿过警卫室，进了市局的大门。
梁建生轻柔地抚摸了两下夏文娟的脸颊：“回去吧，要是觉得冷就开着暖风。开暖风要稍稍开点窗，别憋着自己。”
“嗯……”梁建生的关心让夏文娟的心暖暖的。
这许多年，她再次有了小姑娘般的娇羞和渴望被疼爱的心。
目送着他们进去，沐寒玉便回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