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曦回到别墅，冷焰还没到，倒是他孤儿院的妹妹默一正在客厅看电视。
“嫂子，你回来了？”
“嗯。”
默一趴转过身，趴在沙发背上，歪头看着她，“嫂子，你情绪不太happy诶。”
“可能有点累。”
“嫂子，我在b国是学心理学的，你要是想找人聊天，可以跟我聊，我发誓绝对不告诉哥哥。”
她都来了好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博士都开始训她了，再不想办法找到一个突破口，她就别想进研究所了。
“学心理学的？”
穆若曦有些吃惊地看着默一。
“对啊，我还有学位证，你要看吗？”
“那你觉得，有没有人会在睡梦中度过好几年时光？”
默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穆若曦以为吓着她了，摇摇头，“我先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穆若曦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板，那个银狼嘴巴太紧了，你又不让动大刑……”
“不是这件事，再去帮我办件事。”
“您说。”
“帮我查个人，南宫冥，越仔细越好，还是照旧，一旦我发现有我需要的消息，酬劳翻倍。”
“没问题。”
挂了电话，穆若曦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韩锦霜的女儿，和墨轩是同母异父，那那位父亲，会不会是一直默默暗恋韩锦霜的南宫冥呢？
如果是南宫冥，那她就可以把小A交给他，有南宫家保护，小A一定会平安的。
……
晚上十一点半，穆若曦已经洗漱完毕，冷焰还是没回来。
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很忙，而她也不再依赖他了。
好像，就是从她知道医院的韩墨轩是假的……
听到外面有车进库的声音，穆若曦起身，光着脚走出房门，她来到楼梯口。
楼下两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晰。
“你这样很晚回来，幸亏嫂子没乱想，不然一定觉得你变心了，外面有人了。”
“没有。”
“我当然知道没有，你爱她爱得要死要活，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了。我跟你说，刚才嫂子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人在睡梦中度过了几年的时光，这不就是我们研究的课题吗？梦境时长和现实的反差！”
韩墨轩问：“那你怎么想？”
“我猜想嫂子那段昏睡的时间里，应该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很真实，真实到她清醒后，会对现实产生疑惑。”
怪不得教授让她来，这竟然跟她研究的课题相关！
一想到穆若曦能成为她最强的实验者，默一就激动得不得了。
韩墨轩想了一会，问：“那梦境会改变她的感情吗？”
会让她突然从不爱到爱吗？
她对他的感情，除了愧疚，其他出的都出现得莫名其妙。
只是因为催眠，他不信！
明明那么恨他，怎么会突然就爱他了？
“不一定，那要知道她都梦到了什么。怎么？你怕她不爱你了？那你就好好陪陪她啊，你现在都很忙，别说嫂子，我都很少见到你。”
“是她不想见到我，我上楼了。”
穆若曦急忙回到房间，她快步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脑海里都是冷焰那声自嘲‘是她不想见到我。’
她不想承认这句话，可这句话就像有魔法一样，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这一夜，穆若曦又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和墨轩的婚礼，一切都很完美，她也很激动，可最后出现了一个毁掉婚礼的人，那个人不再是林若言，而是冷焰。
她看到冷焰受伤的表情，她心好痛，想走近他，想告诉他，她爱他。
可一转身，却是韩墨轩张开双臂，倒向火海的画面。
“不！！！”
猛地惊醒，穆若曦浑身冒汗，身体都不住地颤抖。
‘这就是爱上两个男人的惩罚，穆若曦，你的痛苦还在后面呢！’
她抬起头，房间里却空无一人，说话的人根本不存在，耳边却没有停止，‘你怎么不去死？从楼上跳下去啊，跳下去，你就解放了！’
“幻听，你们是我的幻听，你们都不是真实的！”
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头塞到下面，任由凉水冲着她的头。
耳边的声音终于小了很多。
……
下楼吃早餐，早餐是默一做的，冷焰依旧不在。
“你哥呢？”
她在餐桌前坐下。
“啊……大哥说他有事。”默一走过来，坐在穆若曦身边，“嫂子，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
穆若曦端起豆浆，小口喝，耳边时不时出现一句幻听，她睫毛颤动，尽量不让自己受控制。
她知道一旦出现幻听，就说明她犯病了。
穆若曦抬头看向默一，默一是学心理的，这次回来应该不是巧合，是冷焰特地叫她回来的吧！
是冷焰担心她的情况，让默一来帮她的？
“嫂子，怎么了？”
“没什么。”
放下杯子，她起身，并不打算求助默一，默一知道，冷焰就会知道。
但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冷焰。
她好乱，只要想起冷焰，就会想起韩墨轩，偏偏对这两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不是四处留情的人，也向来推崇爱情的唯一性。
她最讨厌在几个男人中游走的女人，可现在她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我也得出去一趟。”
换了衣服，她就出门了。
……
穆若曦直奔医院。
“顾医生，出国参加一个研讨会了，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穆若曦走出医院大楼，顾宗新不在。
她不想找其他心理医生，因为没有安全感，顾宗新至少有把柄握在她手里。
扶了一下帽子，她往停车场走去。
刚要上车，苏苑欢就打来电话了，“穆小姐，你什么时候来拿伴手礼。”
“我现在就有时间。”
“那你来帝都医科大第六研究所，到了给我电话。”
“好。”
穆若曦上了车，跟李四说了位置。
一小时后。
两人在研究所的花园见面。
“穆小姐，你脸色很差，不舒服吗？”
‘看看别人，再看看你，穆若曦，你根本不配活着，你给这个世界做不了任何贡献！’
穆若曦脸色变了变，努力忽视脑袋中的幻听，朝苏苑欢挤出一抹笑，“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苏苑欢把一个画集递给她，“我只找那些人要回来了这些画，因为是韩墨轩纯手工画，大家都不会刻意丢弃，其他东西就没办法了！”
“没事，我就想要这些画。”
把画册抱在怀里，她垂下眼眸。
“穆小姐，你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确定不需要看医生吗？”
穆若曦抬起头看向苏苑欢，“我的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有精神疾病，还伴有一点思觉失调，苏小姐一点都不知道吗？”
苏苑欢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只好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病，你跟褚鸣是一样的情况。他是个小疯子，不过穆小姐很正常。”
“正常……可能只是假装很正常吧。我还是那句话，苏小姐要是想跟我交朋友，最好有足够的筹码让我相信你。我先走了。”
穆若曦转身离开。
苏苑欢看着她的背影，轻咬着手指。
穆若曦的情况，太特别了，一个精神病人，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的，穆若曦却做到了。
看来，当年的实验，也不是没有成功的。
……
穆若曦怀里抱着一个画集，坐上了车，“李四，回别墅……不，送我去酒店。”
李四有些诧异，但没有多嘴，“好。”
到了酒店，她让李四回别墅，把另一个伴手礼拿过来。
李四很快把东西拿来。
“你不用陪我，我走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你可以去干点自己的事。”
然后就把李四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穆若曦把所有素描照都摆了出来。
这是他对她的告白，从两人初见，再到大学重遇，从两人被设计上床，再到他要娶她，而她不情愿，一直到婚礼。
十几张图，外人也许看不出来，穆若曦却全部看得懂。
可是他希望她看懂的时候，她失忆了。
如今，她看懂了，他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看着画，穆若曦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出现两人过往的回忆。
‘他这么爱你，你却爱上了别的男人，穆若曦你真该死！’
“快去死吧，你说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一转头就跟冷焰在一起，你根本不配韩墨轩的爱！”
‘去死！’声音在脑海里无限循环，穆若曦头痛得快炸开了，她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那么清晰。
‘去死！’‘快去死！’
穆若曦冲进洗手间那，她抓起漱口杯，用力砸向镜子！
砰！
镜子裂开了，被子碎成了几块。
“快，自杀吧，
死了，你就解放了，穆若曦！”
耳边的声音一直在怂恿穆若曦。
她颤抖地拿起一块玻璃，慢慢拿起来，她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好陌生，正对着她笑，笑着说：“对，就这样做，割下去，你就解脱了。”
穆若曦把玻璃放到手腕上方，停顿了几秒，她抬起头，重新望向镜子，眼里布满红血丝。
“你不是真实的，你是我的兵，我不会听从你的！”
她把玻璃丢出去，砸到墙上。
“你们从小催眠我，控制我，想让我成为听话的傀儡。我也做了，我给韩墨轩下毒，我以为我不爱他，这都是你们的阴谋！可我不会一直当你们的傀儡！
我不会自杀，我不能被自己的病打败，我不会再当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