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并不是李成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安平面前时候的脸，而是一张安平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的人脸。
在一个人的漫漫人生路中，会遇到无数个人，虽然能见到的人的数量相比于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总人口来说不值一提，但是仍然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安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张面孔，但是总觉得在自己的记忆当中，这个人的脸庞一闪而逝。
李成的脸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这一次安平认出来了，那是他和吴薇去黑市上时，那个买他情报的老婆婆。
接下来李成又变了几副面孔，就像是一个演员正在为观众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安平没有动作，李成也乐此不疲。
这些面孔，有安平见过的，也有他没见过，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
“看到了吗。”
李成忽然停了下来，脸部被深灰色的元素粒子笼罩，但是安平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浅浅的笑容。
“其实我无处不在。”
“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李成轻笑一声：“只是想告诉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跟你见过很多次面，而你浑然不知。”
安平觉得，这更像是某种耀武扬威。
李成在告诉他，他一直在李成的手掌心里，他自以为是秘密的东西，自以为是压箱底的手段，李成都知道，而且并不在乎。
安平心中微微有些沉重。
死剑，李成现在是肯定知道了，在之前，可能也知道。
那系统呢？
按照他的推测，系统应该是李成当初还是神明的时候，被陆惊语等人联手，剥离出来的那一部分规则之力所化，最后具象成了系统的形式，附着在他的身上。
等等……
我特么有系统啊。
安平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脸颊拍了拍，然后晃了晃脑袋。
这一通操作不仅让刚刚出现在他身边的张定岳满脸疑惑，把李成都看懵了。
这孩子，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而安平却没有想那么多，而是打开了自己许久没有打开的系统。
姓名：【安平】
年龄：【20】
基本属性：力量：【2950】 体质：【2950】 敏捷：【2800】 精神：【3100】
天赋： 「雷霆」 「再生」 「萌猫」 「光跃」 「混乱」 「巨力」【＋】
属性点：8160
安平的视线立刻落在属性点那一栏。
这一段时间经过了大大小小这么多场战斗，而且还和罗伊斯来了一场血战，属性点竟然已经积累到了整整八千多点。
这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因为就算要领悟一个新的天赋，他也只需要5400点属性点。
而如果全部把属性点加到属性上，他可以让自己平均属性达到五千点左右，或者让自己某一单一属性达到一万之巨。
安平比较偏向于加属性。
领悟新天赋的成本太高，而短时间内“回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现在的情况很要紧，就算有兽核给他现场升级，他也没有时间升级。
所以，不如直接加点快速提升实力。
但是安平却注意到，那个原本在天赋栏后面的“+”号却有点怪怪的，颜色似乎暗了一些。
安平轻轻皱眉，试着点了一下。
反正就算点了之后，系统也会弹出一个提示，询问他是否确定。
这一点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很人性化的。
然而这一次，弹出来的提示却和以前有些许不同。
【领悟天赋需花费5400属性点，是否领悟】
这一行小字刚刚弹出来，却又忽然消失，随即，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行小字。
【升级天赋需花费5400属性点，是否升级】
“？”
安平有点不明所以。
为什么领悟天赋的选项忽然变成了升级？
这不对劲。
安平看了眼不远处的李成，可李成却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心里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李成并没有察觉到它的小动作。
李成目前大概只知道他的普通手段，而系统这个杀手锏李成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毕竟他也应该想不到，当年被一群蝼蚁打散的规则之力，现在已经转移到了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看着那个确认升级的按键，安平犹豫了。
如果直接加点的话，应该是可以将自己的各个属性都堆到五千点的，如果专精的话更是能过万，可是如果升级的话，他甚至有几率直接让「雷霆」突破七级的桎梏，达到本身层次。
属性上去了的确有很大用处，但是并不一定能让他打败半神。
只有半神位格，才有可能与同为半神的李成相抗衡，更不要提李成还是一位半神境界最顶级的存在。
“你知道，为什么我拥有如此强的伟力，却不直接在那一战后，用我自己的实力，征服全世界，然后让你们这群凡人当我的眼睛，去寻找那遗失在尘世间的神器吗？”
李成盯着安平，这句话明显是对着他说的。
“不知道，说实话，我不太想知道。”安平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不过我会满足你装逼的欲望，你说呗。”
李成嘴角一抽。
完全没有继续说的欲望了……
但话都说一半了，没有不说的道理。
“其实最开始，没有人有超凡的能力，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是我赋予了你们超凡的力量……”
“停！”
安平一只手成手掌按在了另一只手指的指尖上。
“这段我知道了，你能不能直入主题？”
李成眉头直跳，身后元素粒子又开始剧烈的波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但是好在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或许会被一时激怒，但也一定有能力控制住自己。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获得了这世界的权柄，而后成为了你们现在口中的神，但是神是寂寞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总会无聊，所以我创造了你们，觉醒者。”
他又看向之前罗伊斯战死的地方，嘴角一挑：
“当然，还有癌兽。”
“然后你要说，我的一切都是你赋予的，所以我完全没必要跟你作对，因为我永远不可能赢下赋予我能力的你，不如乖乖交出手中的死亡权柄，让你重新回归神明的位格，那时候还能捞点好处……对吧？”
“安平，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李成伸出了手，身后元素的涌动慢慢小了下来。
“刚才我对生命权柄里你的那道分意识已经说过了，如果你真的是不可战胜的，那么为什么当年陆惊语和他的同伴能够将你打落“神坛”，让你在尘世间苦苦寻找权柄回归神明位格？”
“我喜欢玩，这才是刚才我设问的答案，我其实并不急于重新回归神明位格，在凡间当一个情报贩子，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李成歪了歪脑袋，并没有生气。
“现在我玩够了，也都该结束了，把它给我，我重新踏入神明境界并不会花太久，在那之后，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或许我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小小的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安平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死剑，然后将它举起，似乎要递出去，但随后又收了回来。
“这不可能。”
“你有一个哥哥。”李成笑着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号称是死神的那一位，他活不了多久了，对吧？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你想说什么？”
安平忽然捏紧了拳头，目光阴翳，死死盯着李成
“他的身体状况并不良好，我知道他的天赋，「时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天赋之一，创建它用了我很大功夫，所以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身体不好。使用「时间」对身体带来的损伤是不可恢复的，再好的医疗手段也只能延缓他机体的衰老，但是并不能治愈。”
然后，李成指了指自己。
“但是，成了神的我，无所不能。”
然后，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顺带一提，你的「萌猫」天赋我也很喜欢，北山里的那只很可爱，不是吗？”
安平的表情变了又变。
“安平。”
张定岳站在安平身边，轻声提醒一句，轻轻摇了摇头。
他明白，某种意义上来说，安林是安平“软肋”。
李成这么说，说不定真的可以打动安平。
张定岳也明白，安平不是铁板一块，总有事情会打动他，所以他其实挺担心安平把死亡权柄交出去的。
因为安平即便是真的这么做，他也完全没有办法阻拦。
不过安平最终还是紧紧的将死剑握着收在胸前，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凝聚，目光渐渐坚定。
“你想都别想。”
“我还以为你哥哥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当然很重要！”
开玩笑，老爸以外，安林无疑是安平最重要的亲人。
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是说抹去就可以抹去的，即便中间的记忆被掩盖住了一段时间，但想起了一切后感情终究会回来。
西大陆之行，安林做了很多无厘头的事儿，但安平明白那都是为了自己，那都是安林这个当哥哥的对弟弟的“补偿”，补偿他这么多年的亏欠。
“那你就忍心看着他因为身体衰竭而死去？非要与我作对，我不会输，我也一定会成神，而你的哥哥，能挺到那个时候吗？”
即便是没有死亡权柄，李成也可以通过生命权柄重回神明位格，但是那会花费更久的时间，这期间还要抵御安平这些“凡人”的袭扰。
那会花费更多时间。
“你的的确确是可以救他，但是我也不会忘记，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谁！”
安平的面目忽然变得有两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