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露娜托付给她不怎么靠谱的哥哥，贰京带着吴二白回了自己的家。
他还住在曾经跟父母一起的房子里，只不过重新装修了一番，从前满堂陈旧的原木色变成了以灰白为主色系的简约风格，整个房间是契合他的干净和明亮。
只不过……
看着进门忙着开窗通风，紧接着用粘毛滚轮滚沙发的贰京，吴二白忍不住笑出声。
“让一个洁癖养一只长毛猫，真是难为你了。”
撕掉滚轮最外层的纸，贰京直起腰从衣服上摘下一缕飞到身上的白色猫毛。
“没办法，当时我要是不带这小东西回来，她大概用不了几天就得去喵星找猫妈妈。”
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吴二白，“喏，你看，刚出生的时候比老鼠还小，带回来的一路我都用毯子包着揣在怀里，怕她乱动，又怕她不动。”
“她喝不上母乳我就只能一点点喂羊奶，要用的东西准备得仓促极了，还记得当时去楼下药店买针管，柜台后的老大夫差点报警。”
“解释了半天我是喂猫崽不要针头，又给人家看了所有的证件，这才勉强相信我不是嗑药用。”
“后来长大点带着她去跟老大夫玩，老爷子当场把健身用的毽子薅秃做了个逗猫棒。”
想象当时那场景吴二白也是哭笑不得，手机的照片里全身嫩粉色只能隐约看见点稀薄白毛的小猫崽还没有贰京手掌一半大小，连眼睛都睁不开。
“谁能想到这么个小家伙能长成现在这么大一团呢。”
把手机交还给贰京，吴二白似是感慨，“就像我也想不到那条小狗一晃都上大学了。”
“我也是没想到，”递了杯茶给吴二白，“开学第一天看见他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不过你倒是没变。”
贰京摆摆手，“十年了，哪可能没变啊，那会儿我刚二十出头，愣小子一个。”
“不知变通，更不会和人好好沟通。”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吴二白，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还是吴二白先移开了视线。
“谁不是呢，我也说了，十年前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问题。”
贰京没有回答。
吴二白端起桌上的水杯，掩饰一样在指尖转着，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怎么想到回这里教书？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更高一级的学府，或者干脆出国。”
贰京没有立刻回答，默默地等水煮沸又给他续上一杯。
热气和香味一同蒸腾上来，贰京开口。
“你是想听借口，还是想听真话？”
“借口怎么说？真话又怎么讲？”
“借口就是，我这个学科太冷门，或者一线城市太内卷，又或者是不想在地铁里被挤成沙丁鱼罐头，再或者是不想负担高额房价。”
“这些理由随便挑一个。”
“……”吴二白无语地听他胡扯，心里对他的“真话”隐约有了预感。
“不继续问真话吗？”
“你说。”
“真话就是，我想回到这个有你在的地方。”
“我想找到你。”
“想再一次追回你。”